君九龄(27)

君小姐看向丫头们。

“是方家的生意仇人吗?”她问道。

丫头们低头没人说话。

“问你们呢!”柳儿竖眉喝道,“赶快把你们方家的做过的害人的事,告诉我们家小姐,别累害的小姐跟你们倒霉。”

一个丫头白着脸抬起头。

“不是害人的事。”她忍不住分辨道,“是,是当初分家时,弟兄们不服说出的气话,当不得真。”

君小姐哦了声。

“是曾外祖父时分了家产回山东的弟兄们。”她说道。

不是问,而是肯定的说。

而且语气没有嘲讽和讥笑,丫头大着胆子看君小姐一眼,她的神情也依旧柔和,不像旁边站着的丫头柳儿那嘴角都快撇到耳根后了。

“是。”丫头低头说道,“当时那几个老爷因为赌气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

想来就是,这么大的家业,按理说可以由嫡长子主管,其他的弟兄们都要分得经营,曾外祖父却将票号给了外祖父,其他的弟兄们打发回山东老家。

他们这一支的根基在阳城,山东老家有什么,回去了也没地位,这些弟兄们没怨言才怪呢。

所以刚才她听到丫头说曾外祖父死了外祖父继承家业,又想到这方家只有一家居住,没见到日常有其他亲戚族人来往,觉得奇怪问了句。

君小姐点点头。

“原来如此。”她说道。

“是,就是一些分家赌气的话,不是什么诅咒。”那丫头更大胆接着说道,“大家都不记得的,过后兄弟们说开也就好了,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老太爷会出事,老太爷出事也罢了,紧接着老爷也出了事,几十年前的吵架时咒骂的气话便不知道怎么被人翻了出来,传来传去就成了方家受了诅咒,要断子绝孙,到了现在唯一的子嗣又成了瘫子且诊断命不久矣,这种话便更是成了铁板铮铮应验。

君小姐母亲的死,以及君小姐父亲的死都也成了这诅咒应验的证明,让众人觉得这方家被诅咒的不止男丁,女子也是,还会累及夫婿,于是原本有三个女儿可以招婿延续香火的法子也被堵死,方家的这一辈的子女彻底无人问津了。

还真是惨啊,怪不得老太太会质疑天不公。

君小姐抚着桌角默然。

“什么气话啊,这不是诅咒应验是什么。”柳儿撇嘴说道,“骂人的气话多了,怎么就你们家接二连三的死男人啊。”

丫头们面色又白又红不敢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这些外边传的话方家的人自然不许说,竭力的压制着,又是涉及自身,方家倒了大家都没好,所以都避而不谈。

但对这没心没肺不把自己当方家人看的主仆二人却是无奈。

“这只是巧合罢了。”君小姐说道,“你也说了骂人的气话多了,如果皆是诅咒,那岂不是死的人多了。”

柳儿哦了声,觉得小姐说的也对,站着的丫头们则面色惊愕,做梦也没想到出言反驳的竟然会是君小姐。

“好了,你们下去吧。”君小姐柔声说道。

丫头们忙应声是有些慌乱的退了出去。

君小姐扫了眼室内,看着入目连小小的一个帘子垂钩都金玉打造的奢华布置。

“原本以为是个锦绣膏粱地,却原来是个飘摇破漏船。”她慢慢说道。

……

君小姐虽然在方家可以任意行事没人阻拦,但她前脚问了那几个丫头,下一刻就被报到了大太太面前。

方大太太带着人来见方老太太。

“别的时候也就罢了,只是现在刚跟宁家退了亲,蓁蓁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又拿不准,所以特意跟母亲也说一声。”她说道。

方老太太还没说话,里间传来啪嗒一声。

方大太太看过去,透过珠帘看到明亮的次间有三个女孩子坐在炕上,围着一张桌子,其上摆着账本笔墨,现在正有一个女孩子将手里的算筹扔在桌子上,那啪嗒声就是她发出的。

与外间方老太太面容相似,正是那日在门口欢天喜地等看君小姐尸首的三小姐方锦绣。

“锦绣。”

但在方锦绣开口之前,坐在她对面的一个女孩子先开口了,这是方家大小姐方云绣。

“年前这些帐都要对齐,莫要耽误了。”她低声说道,“祖母年纪大了,咱们要替她分忧,不要给祖母和母亲添烦恼。”

最后这一句带着几分警告。

方锦绣咬了咬下唇,低下头拿起算筹。

“你呀,多跟玉绣学学。”方云绣说道,看了眼另一个女孩子。

二小姐方玉绣自始至终都低着头翻看着账册,手里的笔飞快的书写着,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无知无觉。

但方云绣话音落,她就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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