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龄(509)

这是世上最难的,又是世上最容易的。

但好在他是个聪慧的人,也是个干脆的人,在研读之后他确认自己是动心了。

每个少年人都有动心的时候,以及憧憬过动心的女子。

宁云钊先前没有动心的时候,也没有憧憬过让自己动心的女子,但当他正视去想这个问题时,很明确让他动心的女子就是她。

让人有些烦恼的事是,这个女子与他有些复杂。

先是她动心,他不识。

如今他动心,她会怎么想?

他能想清楚自己的决定,却不能想她的决定。

他是个干脆的人,既然想不清,那就来问一问吧,于是他斟酌了一个合适的时候来做出一个合适的邀请。

他平静的看着她的眼。

“后日的十五,你愿意与我去观灯吗?”他问道。

观灯吗?

君小姐想到,当然可以啊,她本也是要去观灯的。

“好啊。”她说道,带着几分轻松,“我们先去柳掌柜家吃饭,然后就去观灯。”

又想到他也是身在异乡没在父母跟前。

“你是去你叔父家吃饭吧?到时候我们在哪里会合?”

她干脆利索的回答了好,她声音轻柔的问着相约在哪里,但宁云钊并没有为之欢悦。

她的回答太干脆了,她完全是没有想到他问的这话的意思。

或许对于某些人来说,这种时候装作糊涂含糊过去也可以,等待日后慢慢来。

但他是个凡事都要求精确答案的人,就如同经义一般来不得半点含糊,所以这个问题他决定要问清楚。

“你真的,愿意与我一起观灯吗?”他看着她,再次问道。

他的声音清朗,又带着几分微颤抖,这微颤让声音又有些低哑,安静的夜色里听来添了几分悸动。

观灯而已,有什么愿意不愿意?

君小姐愣了下。

需要这样再次的重申和询问?

需要重申的话自然不仅仅是话,而是话里的含义。

含义啊。

君小姐看着眼前年轻人的眼睛,这双眼明亮如火,满含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君小姐恍然顿悟。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这道题解易

这件事太突然了。

怎么一段日子不见,他突然就跑来表达这个意思了?

君小姐有些微窘。

但要认真想来,也不能算是突然,仔细想一想,自从进京以来,他的确是对她挺好的。

只不过她习惯了别人对她好,并没有多想。

此时再想,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自然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而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也是能看出来的。

就比如此时这个年轻人明亮的双眼。

君小姐心中滋味有些复杂。

“我不太明白。”她说道,抬起头迎着这年轻人的双眼。

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宁云钊只觉得心跳加快,身子也微微发热。

至于她说的不太明白,他却是明白。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

尤其更不明白的是,这个人是她。

曾经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这个女孩子还疯狂的追寻着他,期待着与他在花灯节上偶遇,据说还为他写了一首诗。

而对于自己来说,这个君小姐只是个陌生人,如同那些在身后追随着他的女子们一样,无须理会也无须计较。

后来他离开家继续自己的求学,心无旁骛追求大道。

那君小姐在家怎么闹,闹了什么,远在京城的他自然不会知道,而也没有人会把这么无聊的事告诉他。

他的眼里只有前方大道,无暇理会身后身旁。

后来她退亲了,后来两家起了冲突,结了仇。

曾经无视的避之不及的人,应该敬而远之的人,为什么却又成了倾慕而渴求的?

早知今日,当初何必?

婚约已经取消,前尘往事已散,偏偏他又奔回来。

这的确是让人难以置信,难以明白的事。

宁云钊沉默片刻,笑了笑。

“我也不明白。”他说道,“肯定不是一见钟情。”

不是一见钟情,那自然就是日久生情。

这种让人不好意思的话他就这样坦然的说出来,就好像在说对一道经义的理解。

这种坦然显然很适合君小姐,些许的窘迫散去,她也笑了笑,想到了前不久他们有关一见钟情的闲谈。

一见钟情肯定不是,如果是的话君蓁蓁也不会死,也不会有今日的自己。

想到君蓁蓁,君小姐沉默片刻。

“这件事有些不好说。”她说道。

她的神情认真,也似乎是在研读一道经义。

这的确是一道经义。

如果此时此刻是君蓁蓁,听到宁云钊这句邀请,一定会欢喜不已。

但如果此时此刻是君蓁蓁,宁云钊并不会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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