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龄(763)

周知府听得张大嘴,神情变得郑重又激动。

雷中莲神情呆滞,眼神难掩敬佩。

先前没说过这事啊,这是临时编的的吗?

佩服。

这假话随口就来且面不改色,真没看出来君小姐这么文静的女孩子的还有这种本事。

而且,这是白送了成国公一个声名啊。

这是因为那位令九公子吗?

难道光给他钱还不够?还要给他爹钱?

那边周知府倒是立刻恢复了冷静。

“真没想到,原来是成国公。”他神情保持着激动,眼神清明,“成国公为了我北地百姓真是思虑周全,我等惭愧啊。”

说惭愧是有点夸张,但也的确有些不好意思,他动了心思却没有付诸行动,而成国公不声不响的就请人了。

说起来他们这些文官对于武将一向瞧不起,来到北地却被成国公压制,心里难免不满,如今北地两府接连出事,虽然惊慌以及痛惜,但私心里还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让你成国公跋扈,让你嚣张,看看你拽什么拽,这次丢人了吧。

听说朝廷派来的锦衣卫监察使,到时候肯定要调查,大家都憋着一口气,不说成国公不好,但也绝对不想说他好。

有时候文官的沉默也是杀人的刀。

现在听到君小姐竟然是成国公请来的,还特意点出了庆源府,周知府就不得不考虑一下了。

成国公心里竟然这么记挂着他啊。

“成国公希望我保密,不要提他邀请的事。”君小姐又扔出一句话,“或许是怕我拒绝面子不好看吧。”

这可不是面子的事,这是送了一个人情啊,不提成国公,那就是他周墉邀请君小姐来的。

周知府立刻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出一些感激的话,顺便表明自己对种痘事的关切和焦急,说到最后就连他自己也相信君小姐就是他请来的,他相信君小姐也被说服这样认为。

果然对于他说的话,君小姐都点头赞同。

这个小姑娘不过十六七岁,她的父亲他也知道,一个文弱老实的县官,她的外祖家豪商,这小姑娘手里有家传的手艺毋庸置疑,但其他的事都是由德盛昌票号一手操办的吧。

这一个只做事不懂人情往来人心算计的小姑娘,周知府很有信心让她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真是辛苦周知府。”君小姐柔声说道。

周知府叹口气。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当的一方父母官,这是职分所在,为了请君小姐来本官辛苦也是值得的。”他说道。

君小姐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君小姐旁边的男人看他一眼。

周知府也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是个随从吧,不过为什么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周知府要说什么,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伴着粗大的嗓门。

“他娘的,这简直是耻辱。”

周知府面色顿时沉下来。

“彭大将,你说什么呢。”他喝道,看着走进来的将官,“君小姐在这里呢。”

刚夸完君小姐,你就来一句耻辱,小姑娘们最多心,你这不是让人误会吗?

听到君小姐三字,进门的将官忙收起怒气满满的脸,堆起笑郑重施礼。

君小姐起身还礼。

“我是骂那些兔崽子们呢,连个城门的告示都守不住,城门被人偷走了是不是也不知道。”将官忍不住愤怒的说道。

周知府显然也知道这件事,不过他不觉得这是个事。

“这怎么能不是个事呢?那可是贴在城门的告示,城门白日晚上那么多兵守着,竟然谁都没发现,让人无声无息的从眼皮底下把东西拿走,这不是说明人能来去自如吗?这要是金贼,那昨晚我们整个庆源府就被人端了。”将官喊道。

周知府再次脸色一变,心里骂了句脏话。

当着人一个小姑娘说金贼把庆源府端了,人还不立刻吓跑了,那庆源府的民众还不把他撕了。

“这是小事,一个告示而已。”他忙说道,“说不定是被风刮走了,被人捡了,怎么就是被人偷了,没查清楚不要乱讲,你这扰乱民心。”

将官一个机灵也回过神了,看着这个十几岁的一阵风能吹到的小姑娘忙连连点头。

“是是,我再找找。”他说道,“昨天风挺大的。”

君小姐一直文静的听着,没有害怕也没有询问,适时还微笑点头。

“君小姐,你快去歇息吧,等明日就要开始种痘。”周知府含笑说道,一面对屋子里的书吏婢女使个眼色。

婢女书吏忙上前引路,君小姐道谢跟着去了。

周知府一直含笑目送君小姐看不见才捻了捻胡须。

“君小姐真亲自去我们营堡种痘啊?这多不好意思,我们也来排队好了。”大将搓着手嘿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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