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燕飞儿幽幽地坐上琴座,可是此时此刻,她的心境彻头彻尾的变了。
要说一开始入场,她的心,只为柏傅崟,为了她,她有这自信能弹出绝色美乐,可是现在,在被贺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过后,她的自信,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数不尽的失落。
用这种心情弹奏舞曲,她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胜过贺大小姐。
月燕飞儿苦恼的闭紧眸子,那双手搁在琴弦上,怎么也无法拨动。
众人正屏住呼吸,想听听她一展琴艺。而她的踌躇,只为她带来更多的焦虑。
贺歌鸣一声俏笑,“一?怎么了这是?手指僵硬了不成?还是说,忘记自己新编的曲子要怎么弹了么?”
贺舞情邪嘴微钩,嘴里却说,“二妹,你就少说几句吧。别打扰飞儿小姐弹琴的心思!”
贺舞情的马后炮,放得还真响。她们姐妹俩都已经把月燕飞儿说得手指头都动不了的地步了,还说什么‘别打扰她弹琴的心思’?
月燕飞儿的尴尬处境,好像没人可以帮她解决。就连柏傅崟也没法帮她。毕竟这个战场,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就在这时,宴客堂大门口屏风处,走来一名侍婢,那侍婢虽然是从宴客身后绕到高台处的,但是大家实在忍不住把目光投向给那侍婢。
因为那侍婢手里拿着几件奇怪的东西。
“那是什么?”
“那不会是莫大小姐说的文房四宝吧?”
“啊?这文房四宝看上去好奇怪呢!”
“就是,怎么连铁片都拿上来了?”
安玉把东西往莫兰桌上轻轻一搁,说道,“大小姐,您要东西奴婢给您拿来了。”
莫兰轻声应道,“嗯。”
莫兰身旁莫海峰和卢茗,直挺挺的盯着她桌面瞧。
柏傅崟也是探头猛瞧。
辛思律更是站起来瞧。
柏傅崟奇怪,“莫大小姐,您这文房四宝,都是些什么东西?”
莫兰拿出素描纸,说道,“这是纸。”
“可真够厚的,竖着拿都不会软下来。还有那个是啥?”
莫兰探出铅笔,说道,“这是炭笔。”
众人当场惊叹,窃声再次不断。
“炭笔?没听说过。”
“是啊,怎么觉得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木棍儿,用跟木棍儿,也能写出字来么?”
柏傅崟指着那铁片又问,“那这又是啥?”
“直尺。”莫兰简单回道。
辛思律一听,当场大笑,“莫大小姐好有趣,竟然带着直尺出来画画?”
南城宴客,跟着辛思律一块儿赔笑。
莫海峰轻咳一声,心头又不爽了。
柏傅崟一眨眼,忙说,“莫大小姐您就直接动手吧,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咱们等莫大小姐画完之后再议。”
莫兰也不含糊,说了句,“成,我这就动手。”
高台下的众人,全都站了起来,昂着脑袋探头查看。
辛思律和柏傅崟也急得,直接站在莫兰背后,盯着她画。
莫兰拿着直尺,在素描纸上,画了一条条线,密密麻麻,画了一整张纸。
辛思律拧眉,“她到底要画什么东西?”
柏傅崟不吭气,安静地看着,他的眉头和辛思律一样,纠结得不行,困惑得不行。
众人等着莫兰把线全部画完,随后见她用炭笔,在那线上,画上一颗颗小点点。这些小点点,有的还拖着长长的尾巴,向上扫,向下扫。
“哼,这是蝌蚪吗?”辛思律已经不想再耻笑她了,这根本不能称之为画作!
约莫三盏茶的时间,莫兰把四张纸,全部画完了,她把画纸往柏傅崟手里一递,说道,“好了。”
柏傅崟越看越奇怪,“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我怎么看不懂?”
辛思律从柏傅崟手里抢过一张,递给南城的宴客们,让他们一起欣赏。
卢茗也抢来了一张,二弟卢岺最是心急,他仗着自己哥哥坐在高台,索性离席,偷偷摸摸跑到卢茗身后,抢了过来,然后回到座位里,继而转给北城的宴客们看。
四张纸张分散了,莫兰急忙叫了句,“小心些,别弄坏了,也别弄花了炭笔字迹。”
辛思律一鼻子哼气,说道,“听莫大小姐这么宝贝的口气,总觉得你拿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地。我说莫大小姐,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给我们大家解释解释,这到底是什么画?”
莫梅捂嘴偷笑,轻声说,“会不会是,小蝌蚪找妈妈的画呢?”
“哈哈哈——”莫梅一句调侃,引来全场人,哄堂大笑。
莫海峰越来越觉得挂不住面子了,他侧头,把嘴凑到莫兰耳边说,“丫头,大家都在笑话你呢,你怎么不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