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的落地窗前，突然闪出一道人影。他手里端着高脚酒杯，红色的液体随着他手指的轻轻摇晃而不断产生涟漪。

他侧对着窗，眼神并未看到窗外，双唇一闭一合，很显然是在和其他人说着话。

果然，不一会，窗户的倒影上就多出了另一道影子。只是这个新加入的人，年纪稍大，眼角的细纹中透着点点阴蛰狠辣。

这个人的眉目之间，与之前那位年轻许多的男子，有几分相似，看样子两人之间有着血缘关系。

“九天盟那边如何？”那年老一些的男子开口。

年轻的那位，他的样貌并不陌生，正是与叶雪飞有过一面之缘的凌天。凌天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放心吧，爸爸。九天盟那边都是一些莽夫，就算那个单闻义擅长的也只是帮派之事，玩商斗，还是差了点。”

凌天的父亲，凌云霄见儿子自信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在他看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以理解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在这之前的前提就是你必须要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有运筹帷幄的气势。

很显然，凌天的表现让他觉得自己的这个继承人十分优秀。

至少，比起叶家那对父子来说，他觉得他们父子二人才是将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后浪。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点，如今九天盟风头正旺，给他们的甜头要足够，别的打蛇上身。你要记得，我们凌家要想在容城成为真正的商业龙头，还离不开这地下的皇帝。”凌云霄担心儿子过于骄傲，提醒道。

凌天不以为然的端起手中酒杯，将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后才对父亲保证道：“当初和他们谈好的条件就是瓜分叶氏的所有产业，不过，那群草莽哪里会做生意？虽然他们占的份额不少，但是只要我们抓住叶氏真正的命脉，那些分给他们的不过就只是皮毛而已。说不定，那群家伙还会欢欢喜喜的数着钞票走人，以为自己赚了大头。”

言语中，不难听出凌天对九天盟充满了不屑。

这也难怪他，从小他就被凌云霄培养为接班人，难免会心高气傲。再加上成年后进入家族企业，屡屡创下不错的战绩，自然是越发的眼高于顶。

在他的心中，旗门也好，九天盟也罢，都是一群只会拿着西瓜刀砍杀的莽夫，那里比得上他在商业中呼风唤雨，刀不染血的‘杀人’来得有技术含量，有成就感？

每当他弄垮一个企业，吞并一个企业，看到无数人因为他的决策而改变命运时，他都有一种俯仰天地，掌握生杀大权的美妙感觉。

所以，与九天盟合作，只能说是凌家商业模式的一个传统，并非是他凌天逼于无奈的选择。这些黑道的力量，无论再怎么大，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可用的工具而已，论身份根本不配与他并肩。

就好比一个暴发户和一个贵族的区别一样。

凌天的这些思想，凌云霄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并未阻止。在他看来，虽然儿子心中看不起那些混江湖的人，但表面上却能知进退的与他们周旋合作，这就足够了。

甚至，他希望凌家在这个儿子的带领下，有一天能发展成为令黑白两道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叶氏撑不了几天了吧？”凌云霄收回欣慰的眸光，继续问道。

看样子，今夜只是父子两人间的闲谈。

凌天薄凉的唇微微一勾，那弯弧中充满了讽刺：“叶家父子被逼得走投无路，居然想在这个时候引入新的资金链救火。”

“哦？这个时候有谁敢帮叶家？”凌云霄好奇的抬眸。这些年，随着儿子的越发出色，他也渐渐放手，居于幕后。所以，对于这次吞并叶氏的计划，他并不是每个细节都清楚。

“天使投资。”凌天眼中的讽刺意味更浓。顿了顿，他又怕父亲不知道一般补充：“一家刚刚冒头的小公司，敢在这个时候与叶家合作，也不怕风太大，把他们也给吹没了。”

听到这个解释，凌云霄也顿时没了兴趣，只是随意的笑道：“叶氏这条大鲨鱼是咱们的目标，但是若是有些不知好歹的小虾米主动送上门来，咱们凌家也不用客气。”

凌天笑而点头，仿佛不管叶氏也好，天使投资也罢，都已经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可笑的是，他心中瞧不起的‘泥腿子’九天盟，如今正布下了一张大网，等着他自动送上门。而进入这张大网的，除了他凌家之外，还有叶家。

他视九天盟如工具，视天使投资为送上门的虾米，却不知，在叶雪飞心中，凌家也是这次对付叶家的大赠送。

这样买一送一，还是自动找上门来的便宜，不占就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