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石(102)

“……”成冉汤烷两个,默不作声,跟着出去了。

——寺御的意思,我给他老爹磕了头,临到头来,他一块尿布打发了,竟要劳穆炎教我?

“寺御君言下之意,穆炎从此便是国柱的同门师弟了?”我朝外笑问。

寺御闻言一个踉跄,草草颔首,慌慌出了拱门。

目送寺御的背影暗含狼狈急急离去,一边伸手朝穆炎肩上拍去,“不错不错,你辛苦一番也值得了。”

回头,正看到穆炎打开那卷陈年旧布。

“穆炎……”我扫了一眼那附图的口诀,“丹田倒底在哪里?”

穆炎侧头看看我,正要开口。

“别!”我止住他,“什么什么穴的下方……什么什么脉络之间……我根本不知道那穴和那脉在哪!还有,这破图画得一点也不像人,明明就是一根树干上面伸出四根细枝,怎么点我也认不了。”

穆炎看看我,看看手里的卷,又看看我,又看看手里的卷。

而后一手伸出,按在我脐下小腹,道,“这里。”

秋夜凉了,他的手更显得暖暖的,按得又紧,透过衣服热进来……

我眨眨眼,的确热进来了……

“你确定在此处吗?”

“嗯。”

“穆炎,这个问题,我们进去慢慢讨论吧……

讨论的结果,我依旧不清楚所谓什么什么穴,什么什么脉络,不过好歹记住了心法走的路径。

因为那和人为点火后后,自然蔓延最迅猛的途径重合,只要细细细细地体味,再记住就是了。

当然,穆炎身为指导,再加上兼职体味试验辅助材料,就比较辛苦了。

不过他很乐意就是了。

所以我忍不住热烈犒劳了他一回……

早晨。

窗外微明。

我看看左边三大张猫爪子,又看看右边三大张狗脚印,叠好,蹑手蹑脚走到外厅,开门招过来一个侍卫,吩咐完,回屋,吹熄了灯,上床。

“不起?”

“昨晚没睡呢。”

“议事?”

“都写了,寺御君自己解决就好,无人敢置疑他,还正好能省了我和人争辩。”侧身抱住穆炎,“洗漱和早膳我吩咐他们放外面了。你要是饿了,去用一些,再回来陪我。”

“好。”

凝神,静心,气沉丹田,而后翻手为掌。

几米开外,灯灭后,一缕袅袅在晨光里的青烟,歪了歪。

我蹙眉。

“怎么了?”穆炎探臂,握住我的手塞回被窝里。

“寺御君说,日日打坐,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三月半年,才能起第一丝内息。”我缩缩身子,下巴扣住被沿。

“嗯。”

“你确定我不是走火入魔吗?”把脸贴埋在他脸侧,禁不住担心。

——据说走火入魔就是在发疯的同时功力大进。

“不是。”穆炎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微微的震动随之从他胸口传来,“不是。天赋难得。”

“……”直觉不安,很不安,“很久很久以前,有两家人。”

“嗯?”

“一家造房子用木头。一家用石头。用木头那家一个月就造成了很高很高的一栋楼,用石头那家三年才造成一片平房。”

“嗯……?”

“用木头的那家,那一栋楼用了二十年不到,塌了。”就像东西方建材的选择而导致的那些建筑的不同命运一样。东方,多少付之一炬的华厦。西方,多少虽经战火伤痕累累,即使半塌依然屹立,当年雄姿尤可追见的石殿,“用石头的那家,那一片平房爹爹传儿子,儿子传孙子,孙子又传孙子……”

“……”

“穆炎,我总觉得,天赋难得,像是用木头的那家。”

“不会。”穆炎稍撑起身,俯头亲亲我下巴,替我理好脑后的头发,把被子塞好,“你悟得快。”

悟得快?

……?……??……

只是,这人,什么时候才能吻到上面些呢。

比如脸颊。

比如唇。

罢了,慢慢来吧。

捉了他,交互了个浅吻。

而后倦倦睡去。

谁说有了内力就能不吃不喝不睡的?

八十一

寺御麾下职务之内能布的防都布了。

他治军的确不错,将领之间固然难免争立功业,新老之间也不是没有任何摩擦,但议事之争归于议事之争,命令一出,立马各尽其责,互有牵涉之处协助亦是鼎立,没有绊脚之事。

所以我眼下在院子里踩高跷玩,穆炎一边无所事事地看着我玩。

——嗯……我是说我在锻炼身体平衡感,用高跷。穆炎在贴身保护,以防刺客。

“军卿好雅兴。”寺御君老大远就来了一句。

我小心稳着自己,迈出一步,朝屋檐下努努嘴,“最高的在那边,给国柱大人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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