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56)

她轻吸了口气,他喉结滚动。

坚硬的突起烙着了她的嘴唇,也同时烙软了她在吃痛刹那试图抗拒的灵魂。

一半灵魂在沉沦,还有一半在尖叫。

可苏苏只听得见自己急促得像是会随时迸裂开来的心跳。

“想我了是吗,”他说。手滑进了她的衣裳,冰冷的。她本能地一缩,却随即又不由自主朝他贴得更近。

“你的身体在告诉我你的嘴唇不肯告诉我的想法。”他继续道。一双眼睛静静看着她,眼里暗光流动,美得让人牙齿发痒:“我们是一类人,苏苏。”

苏苏不语。

身体贴着他,安静,在他的目光里喘息。

诱惑,并不单纯女人之于男人。

无法抗拒,并不单纯男人之于女人。

手腕上的压力消失了,他原本禁锢着她的手指顺着她的胳膊抚向她的肩膀。温和的触觉,随着他指尖的粗糙和温度在她皮肤上一点一点绽开。

思维紊乱。

她看到他暗红色的眸子里闪烁着些什么,当他手指揉在她身上的力量一点点加大的时候,她听到自己的脑子里有个声音低低说着些什么。

‘苏苏,我可以嫁人了。’那个声音在说。

羞怯,但兴高采烈。

衣服碎裂,苏苏听见自己心脏一阵呻吟。

很轻,很模糊。模糊到轻易被她手上镣铐撞击出的脆响所打散。

恍惚。

清醒过来的时候,苏苏看到辛伽一动不动望着自己。

嘴角一抹淡淡的笑,他的脸色发青,脖子上缠着她手腕的链条。链条两端系着她手腕上的镣铐,她手腕交错着,锁链上的棱角清晰嵌进了他苍白的皮肤。

手蓦地一松。

他扬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一丝咸腥在嘴里迅速蔓延,她跌倒在地上,抬头看着他笑,和他刚才一样的笑容,淡淡的。

然后看着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铜门合上的时候声音很沉,像是什么粗重的东西在心脏上用力砸了一下。

苏苏的眼睛轻轻一眨。

脸很疼,心脏没有任何感觉,包括心跳。她看着自己的手,左手安静,右手颤抖,无法控制的颤抖。

*** ***

一股浓稠的腥热从眼前这道半开的铜门里扑了出来,荷卡内法抬眼看着,忘了呼吸。很张扬的味道,就像门上大块大块布满的锈斑和不知明液体混合在一起的颜色,让人想吐。

背上突兀一阵剧痛。

踉跄着朝门里直跌了进去,门里很黑,扑倒在地的时候抓到一手心的粘腻。他不知道自己抓到了什么,门合上咔啷一声闷响夺走了他眼前最后一点光源,触目所及一片混沌的暗,还有吸气间浑浊在鼻子里那些温暾潮腐的气味。

急急起身,膝盖一滑再次跌倒。身体和地面接触时发出扑哧的声响,像是跌进一堆烂泥塘,但烂泥塘里散发不出这样腥臭的味道,一种只有在腐烂的坟冢里才能闻到的味道。他在衣服上用力擦着自己的手,那两只保养得相当好的手,手心手背爬满了地上那些湿滑的东西,虽然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就像抓了一手冰冷的肉糜,他觉得恶心。

“嘿嘿……”身旁突然一阵低笑,惊得荷卡内法一个冷颤。

这才意识到这周围还有别的人存在,虽然跌进来的时候他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包括人的呼吸。

现在他可以听到很多呼吸声,远的近的,细微的粗重的,还感觉到一些目光,虽然这地方暗得连周围的轮廓都窥见不到一点。他感觉得到那些光芒,就像夜晚的沙漠里一些捕捉猎物的野兽,那种若隐若现的视线,虚幻,但真实的存在。

“谁。”他问。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地方畅通无阻地扩散开来,清晰得让他心惊。下意识后退着靠到门上,门上的锈斑扎进他手心,毛茸茸一阵刺痒。

一些模糊的说话声在周围响起,荷卡内法开始意识到这周围的人可能比他想象中还要多,他们在低声交谈着什么,但没有一人回答他的话。有一些呼吸声离他逐渐近了,他闻到牙床腐烂后发出的酸臭味道,还有些诡异的笑声,冰冷的,没有任何意义,却让他不由自主感到害怕。是的,这鬼地方让人感到害怕,他甚至想象不出用什么词去形容那些冰凉腐臭的气息喷到他脸上时,他心里这种由害怕膨胀开来的恐惧。

比当初从暴动的孟菲斯城连夜逃出来时还要深刻的紧张和恐惧。

但是,如果知道他会在逃离孟菲斯不到三天的时间就被亚述人抓到,他还会不会逃出来?

他问自己。然后想,他会。

背叛法老王的结果是什么。

他绝不愿想象自己活生生被剔出脑浆挖出心脏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他亲眼见过那种刑罚,那是他记忆里无法磨灭的噩梦,即使他只是那场刑罚离得远远的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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