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180)

“……”

看着今夏的神情,陆绎顿觉放心多了。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淳于敏倚在窗边,看着西湖美景,顺口念道。

丫鬟往她身上披了件披风:“姑娘,仔细风大受凉。”

老嬷嬷将自家带的被衾铺铺好,换下客栈的被衾,又将衣物整理妥当,朝淳于敏道:“连日在马车,总算到了杭州城,可以好好歇歇了。姑娘要不要沐浴更衣?我去让店家备热水。”

“不急,你们也都累了,下去歇歇吧。”淳于敏柔声道,“我也想略靠靠。”

“好,姑娘先歇着,有事唤我们。”

看着老嬷嬷与丫鬟都退了出去,淳于敏才轻轻叹了口气。她们是祖姑母家中的家仆,虽说祖姑母待她亲厚,服侍她的丫鬟嬷嬷都是厚道人,可她毕竟是投靠了来的,在丫鬟嬷嬷面前也客气得很,并不敢多使唤她们。何况这趟出远门,想来她们心里也是不情愿的。

她坐回桌边,顺手取过一本书来看,翻了几页,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这一路行来,她隔着马车,看表兄行事、他手下人行事、特别是那位女捕快……虽然有时觉得女子这般舞刀弄枪着实不成体统,可更多的是让她觉得新鲜好奇。

原以为那女捕快是女子中的异类,但今日隔着车帘她又看见那位“上官姐姐”,那般英姿飒爽,那般不让须眉,着实让人羡慕。

伸手想去倒杯热茶,提壶里却一点水都没有,她刚想唤丫鬟,又停了口,心道不过是唤店小二来添水,这点小事,自己又不是做不得。这般想着,她仔细理了理发鬓和衣衫,便轻轻开门迈了出去。

因为不愿让人发觉阿锐的缘故,陆绎让岑福包下客栈的一处小院,省得被不相干的人打扰。淳于敏入住时并不曾留意此间格局,只管低头垂目跟着走,现下跨出门后,便怔了怔,犹豫地向前行去,想着也许马上就能遇见人。

行了好几步,拐过墙角,也未遇见人,她迟疑了下,不知自己是不是该接着往前走。正在这时,她听见旁边房间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是个男声?

难道有人生病了?会是谁?她忐忑不安,手指紧张地扣着窗棂,试探着往里头看。

什么都看不清,而那人还在呻吟,听上去像是在作痛楚的挣扎。

住在这个小院内都是一路同行过来的人,若置之不理,实在说不过去,淳于敏鼓起勇气行至门口,叩了叩门,轻声道:“我进来了。”这才推门进去。

几乎在她推门的同时,在床上挣扎着想起身的阿锐砰地一声重重地摔到地上。

“啊!”

淳于敏骇了一跳,楞了片刻,才想到自己应该上前把他扶起来。

“你……没事吧?”她试探着走上前,由于阿锐背对着她,她只能胡乱猜测着,“你不是岑福岑寿吧,那么,你是杨捕快么?”

阿锐艰难地翻身,把自己的手抬起来,想去够床沿,手背上赫然是几道狰狞的刀疤。淳于敏本已伸手去扶他,看见那手,吓得连忙缩回去,抬眼间看见阿锐的脸,顿时吓得惊叫出声,不由自主地退开数步,身子又撞到桌椅,跌倒在地。

今夏在灶间正熬药,听见这边动静,拿着搅药的竹筷子就赶了过来。

同一时刻,岑寿、杨岳皆听见动静,赶至阿锐房间。

☆、第八十九章

杨岳将阿锐复扶回床上,手法虽重了些,但总算是公事公办的做派。

“淳于姑娘,您怎么在这里?”岑寿本欲上前扶起她,但想到她毕竟是大家闺秀,而男女有别,恐怕多有不便,只得扎着手干站着。

今夏连忙将淳于敏扶了起来,顺道替她拍拍衣裳上的灰尘。

“他、他、他……他是谁?”淳于敏惊魂未定,“他究竟是人是鬼?”

“是人,当然是人。”今夏拿着竹筷子朝床上点,分析给她听,“你看他的脚,脚趾头都是全乎的。鬼没有脚,所以他是人。”

岑寿在旁翻了个白眼。

闻言,淳于敏心神稍定:“那……那他究竟是谁?”

“这个嘛,此事说来话长,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姑娘若不介意,咱们到院中喝杯热茶,慢慢聊。”今夏把筷子抛给岑寿,“灶间的药煎成一碗水即可,你可仔细别糊了。”

“你……”

碍于淳于敏在场,岑寿敢怒不敢言,没好气地拿着筷子去了灶间。

院中有一亭,小而精致,今夏领着淳于敏坐到亭中,又去端了热茶来,给她压压惊。

淳于敏抿了几口茶水,便忍不住问道:“他,究竟是何人?怎得那般模样?”

“姑娘,您知晓我是六扇门的捕快,对吧?”今夏不答,反倒笑眯眯地问起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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