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缠在一起的指间突然间脱离,最后一点的触感自皮肤上蹭过,明明滑腻而温暖,却恍若是磨砺在心口的细沙,疼痛异常。
褚浔阳努力的瞪大了眼睛,想要最后再看清楚一次那男人的脸,可眼泪就是不争气的往外涌,彻底将眼前的视线淹没,眼前除了影影绰绰的水渍,再就没有别的任何的影像。
她下意识的想要尖叫,想要大声的唤一次他的名字,可是胸口的位置却像是被什么紧紧的塞住了异样,一个音符也吐露不出。
她只是用力的咬住嘴唇,任凭压抑的哭声全部吞咽入腹。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连带着下唇上被咬碎溢出来的血珠一起破碎在过往的风声里。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等到溃散崩塌的意识再度缓缓回拢的时候,褚浔阳面上的勒痕早已风干,眼前清明一片,嗅的见带着潮气泛上来的空气的味道。
头顶的天空很烂,阳光依旧明媚炫目。
海天阔大,依旧还是那片大好山河在前。
之前一时迷茫中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境,完全找不到任何真实存在过的迹象,可就是莫名的——
这天地再大,看在眼里也总觉得中间缺失了一点什么,落在眼里心里都是空洞洞的。
褚浔阳用力抿抿唇角,唇上刚刚风干的牙印再度皴裂,血丝弥漫出点点腥甜的气息来。
她的身子荡在峭壁边上,后背能够感觉到身后冷硬的山石都在不知不觉间被自己的体温捂热了。
仰起头。
她此时置身的位置离着崖顶大约三分之一的距离,但是因为山崖太高且陡峭,一眼还是看到不上面情况也听不到上面的声音。
只是举目一望,系在腕上的那条竹青色的腰带醒目清晰——
他果然是了解她,并且细心的替她做了最妥实的安排和打算。
她也不知道自己沉迷在那种完全失控游离的状态下多久了,只是这会儿本来抓握在刀柄上的手指早就不知道何事松开了,整个人都是由那条腰带牵系着吊挂在山崖边上。
山风荡漾而过,上面刀刃切入山石的地方被她的身子一荡就略带了几分松动。
褚浔阳赶忙绷紧了身子,使劲贴靠在身后崖壁上,躲避过往劲风侵袭。
她睁着眼,目光清明看着山壁对岸的风景。
那里绿树缭绕,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景美异常,平静从容,而莫名的——
她原因为自己心中汹涌澎湃的情绪也在无形中跟着平复了下来,没了一丝一毫的波澜涌动。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在失神的褚浔阳忽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入耳。
“浔阳!”
是褚琪枫的声音,一半是劫后余生的酸涩,一半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褚浔阳听到他声音的同时已经是眼前一黑,被他大力一揽,好用了所有的力气揉入怀中。
褚浔阳一声没吭,没挣扎也没有抬头去看他的脸,只是就势把脸藏在他宽厚的胸膛里。
她的眼角微湿,用力的闭了下眼,挤掉眼角滑落的一滴泪。
“哥哥!”半晌,她涩哑着嗓子开口。
褚琪枫用了绳索从崖顶顺下来,旁边别的绳索上还跟着蒋六和映紫。
褚浔阳的面色沉静,目光很冷,没有精力一场灭顶之灾过后的恐慌,也没有大难不死之后的释然。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张和往常无异的面孔,映紫就是觉得陌生而恐怖,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褚浔阳循着她的视线回望过去,不等她开口询问就已经淡然的开口道:“你们主子就从这附近落下去了,回头你多带些人手下去寻他吧!”
语气淡漠,平稳中似乎更是带了几分厚重的凉意。
映紫的眼神一黯,心里更是一空,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其实从褚浔阳和延陵君先后落下来的时候所有人就都有了心理准备,可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真正得到了证实又是另外的一回事。
褚琪枫听了她的声音,而是忍不住的手臂一僵,瞬间警醒。
他皱了眉头,垂眸往怀里拥着的褚浔阳看去,神色复杂又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疼痛道:“浔阳,你没事吧?”
“嗯!”褚浔阳抿着墙角应道,也不去理会正愣在旁边;六神无主的影子,只是就深吸一口气道:“我没事,我们上去吧!”
说完就脱开了褚琪枫的怀抱,自己攀住了绳索。
褚琪枫看着她这这幅平静的模样,心里却是丝毫也不见轻松,反而忧虑更盛。
他俯视下去,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触及那少女眼底封冻而冷静的情绪,纵使是是有千言万语也都尽数堵在了喉咙里,深吸一口气,开始往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