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谨恂气色好了很多,整体气势已经恢复没了上午的脆弱,此刻他又是闲卧在山涧崖壁上的猛虎:“朝里没有什么事吧?”
“回皇上,一切都好。”
元谨恂点点头,躺了下来:“你值夜吧,朕休息了。”
“是,皇上。”白公公依旧没敢看沈贵人,默默的放下床帏,垂着头恭敬的垂立在另一端,望着脚面不言不语。
沈千梦最初心里很难受,但片刻亦释然了,他是她的夫君,她孩子的父亲,在他面前有什么不可以放下的,何况如果她离开了,太后问起来,皇上也不好……沈千梦便站在一旁在烛光下安静的静立着……
天蒙蒙亮,元谨恂穿戴整齐,吃了沈千梦递上的药,人已经再次如常的站在每天他启程的地方。
“恭送皇上。”
元谨恂回头,看了站在身后的的沈千梦一眼,目光又快速收回,他跟她现在看来又有什么区别!
……
林逸衣把夜衡政送出来:“恩,今天不去,去看看大夫,不用担心我,身边这么多人跟着,能有什么事,倒是老夫人,总觉得她对昨天他带走孩子不高兴,你下衙了回去看看。”
夜衡政知道:“进去吧,出去的时候躲着点太阳,别中暑。”
林逸衣送他离开往回走,便看到元谨恂派来的人站在石路的旁边,除了一双眼睛全部包裹在任性的黑段之下,直勾勾的看着她。
林逸衣径自走过:“这是我的孩子,你想多了。”
身影听到满意的答案,像往常一样消失。
……
皇宫内,东方溪女在宫女的督促下,伸出脚坐在床头,无聊的看着门窗处火热的太阳。
“才人,您可是身体不是?”
东方溪女仿佛没有听见,望着窗台上照进来的太阳,一动不动的靠着床珠,懒洋洋的不想起身。
“才人,庄学徒来了。”
东方溪女闻言平静的眼里顿时闪过一抹脸色:“姐姐——”顿时站了起来,高兴的迎了出去。
庄贤儿见状赶紧把她带进屋,放在没有太阳的地方坐好:“你都是才认了,可不能这样莽莽撞撞的出去迎奴婢,奴婢奉了绣院的命,来问才人夏装上想要什么花型。”
东方溪女闻言寂寞泱泱的瞥了嘴:“连你也这样,这个宫里有什么意思吗?”
当初那件事在场的所有女子都被留了下来,做奴婢、做主子随便选,当时虽然觉得皇上不近人情,但如此俊逸非凡、大权在握的皇上谁不喜欢,除了给别的人选了在宫中服役二十年,多数都选择了为美人、才人。
可……本以为皇上怎么也会看她们一眼,谁知道……
东方溪女从小就是家里捧着长大的,身份尊贵,可现在就是一个才女,如果一辈子不承宠,她就永远是个才女,一个人在这座宫殿里,有什么意思!有什么盼头!
东方溪女现在终于明白庄姐姐为什么让她选宫女了,虽然要辛苦劳作二十年,看总算还有个盼头,现在好了,她连个盼头都没有。
庄贤儿见东方溪女还跟个孩子似的,说哭就哭,赶紧上前哄着;“才人,您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看就看呀!我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不能看的!”
东方溪女的贴身侍女立即有些着急:“才人……”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庄贤儿也隐隐皱眉,手中暗暗使劲握了溪女一下。
溪女不情不愿的住了嘴,心里却更加不痛快:“行了,你们都站来这里干什么,也不会有什么事,都退下退下。”
两旁站着的人立即退去,贴身侍女看了眼庄绣女也俯身退去。
东方溪女立即抱怨道:“怎么连你也这个样子!我都要无赖透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东方溪女说着抱着庄贤儿哽咽起来:“你知道吗,自从封赏的旨意后,皇上从来没有翻过我们的牌子,每个月只是偶然在老宫妃那里过夜,你说,是不是皇后不喜欢我们——是皇后不允许皇上——”
庄贤儿闻言立即道:“溪女!这话你切不可乱说!你忘了韩妃娘娘了!如果被皇上知道了,你有几条命随便死的。”
东方溪女闻言立即闭上嘴,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哽咽着:“姐姐,早知道……我就我就……”
“你现在就安安稳稳的当你的才人,安分守己,总有盼出头的一天。”
东方溪女摇摇头,心中苦涩:“姐姐何须骗我,妹妹再笨现在也知道皇上不是一时蒙蔽了眼睛,皇上那样的人若是不愿意,谁能让他踏入凤殿一步,可如今……”
东方溪女哭着看着庄贤儿:“姐姐你从来懂的比我多,你说,你说我还有没有盼头,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