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孙(167)

“多谢七叔。”赵长宁说,随后退出了东院。

——

皇上的病是沉疴未愈,越发严重。本来就是要绝于人世了,朱明炽是守着他断气的。

皇帝断气的时候,床前只有朱明炽一人。

朱明炽在他的床前跪了很久,开口说道:“父皇,自小到大——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谋逆这件事。我甚至不得不掩没自己,这才能让四弟显得更加出众。恐怕到了今天,您也不知道其实我能过目不忘,书看一遍就记得住。是不是挺可惜的?直到现在我也说不全四书。只有这样,别人才信我当真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

“实际上帝王之术,权衡之术,如何用人用权,四弟如何能比我更懂呢。”朱明炽笑了,“西北兵力虽不归我手,其实人心早尽收买。您大概也不知道,他们只认人,不认符。”

“多亏您的罚跪和监禁,突然让我意识到。您的确对我苛刻严厉,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变的,我受再多的侮辱,对您来说也连眼皮都不会动一下。于是我是逼不得己,才痛下狠手。”朱明炽整理好了衣摆,正视前方,缓缓地道,“今日,只有儿子一人,给您送终了。”

说罢,对着父皇的遗体磕了几个头,才让人进来收殓。

至此,他终于到了这个位置。以前压抑自己想要的、想做的,便也不用顾及了。至于谎言和欺骗,他有的是办法和花招,让她深刻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朱明炽手持着来路不明的诏书到了内阁。一开始自然有人反对,直到朱明炽当场就杀了两个人,终于没有人敢再说半句废话了。

大诏天下,服丧半月,送先帝出葬于明陵。

三日后,举行“金凤颁诏”登基大典。

就算知道正统太子被废得十分古怪,原本不受皇上喜欢的二皇子异军突起得太快,但随着接连上谏的人被新皇斥责,扔进水牢里反省,终于没有人敢再说话。

新帝对先皇的丧事非常的看重,先皇的陵墓也是加了一倍修,陪葬比前制都厚重得多。朱明熙被监禁后一直未放出来,其生母陈皇后,却在新皇登基那日自缢而死,追封了太后。朱明炽的生母庄嫔封为太后,又封了追随他的文武官员。

三皇子一族回天乏术,虽然不满,但连太子一党都被新帝切瓜砍菜一样搞定了,他们还能怎么办?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对新帝奉承至极。

朝中倒台一时大多数为太子党,掀得是腥风血雨,毕竟不服气的人太多。

朱明炽登基的时候,赵长宁也着朝服参加,她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太子党羽稀疏无几,也再不见太子殿下的身影了。

颁诏仪式开始,内阁学士穿朝服捧着诏书,安放于太和殿东侧的黄案上。新帝盖上御玺后,由礼部尚书在太和殿用云盘承接诏书。文武百官则按官阶高低在外金水桥排队肃立。

礼部尚书奉诏后。在鼓乐、仪仗的护送下,出太和门、午门、端门,前往天安门城楼。奉诏官行一跪三叩礼,将诏书捧到宣诏台黄案上。宣诏官宣读诏书。这时,在天安门下金水桥南,文武百官按官位序列依次列队面北而跪,行三跪九叩大礼。

诏书还要一级一级的传下去,传遍天下,称为九重诏。

赵长宁只看到了那道比常人高大威严的身影,着一身帝王的衮冕服,坐在皇极殿玉台之上。

离她很远,所有人都臣服于他。

她从皇宫回来,人群三三两两的经过她,都在低声说新皇登基一事。

她默然地一步步地朝前走去。阳光洒在御道上,心绪难测。

这天晚上,赵家的气氛也非常的诡异。

赵老太爷做了一辈子的言官,清廉正直,对于二儿子和周承礼的叛变,非常不能接受。若不是他早已致仕,恐怕也是被新皇扔进水牢里的那些言官。

老爷子非常倔强,也拒绝喝赵承廉奉上的茶。

赵承廉放下茶杯,长叹了口气:“父亲,您倔强归倔强,若不是我们,赵家如何能保得住?您要坚持己见,我们也没话说,但您要是因此责怪我与七弟,我实在是不能理解。”

说罢就重重地把茶搁在了桌上。

赵老太爷默默地不再说话,却也没有喝茶。老爷子的倔强不是谁都能改的。

大家闹得不欢而散。

周承礼也有些无奈,赵老太爷的反应他早就预料到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倒是看到赵长宁一直不语,皱了皱眉。

他同赵长宁一起去了东院,给她上了热茶。问道:“你究竟有什么事?”

赵长宁把着茶杯,摇头道:“无事。”

周承礼看了她一会儿,告诉她:“陛下口谕,传你入宫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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