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孙(26)

那她这样混在男人堆里,还会有多少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的名声,她的清白……

她不再说话了,蹲下身给赵长宁解衣裳。赵长宁望着跳动的烛火。

祖父是想为自己收服赵长旭吧。用这出苦肉计,让赵长旭彻底的跟她站在一起。

顾嬷嬷却好似碰到了她的某处,顿时一阵酸痛,长宁嘶了一声。顾嬷嬷睁大了眼睛:“哥儿……您这里,这里怎么伤成这样了?”

她的手肘弯处一片清淤,竟比背上的伤还要吓人!顾嬷嬷颤抖地问她:“这又是怎么回事?”

“方才他们打得乱……”赵长宁顺了呼吸,轻轻地说,“赵长松砸长淮,长淮趁乱便砸到了我的手。”

“二少爷……他也太……您这要是伤到了筋骨该怎么办?”顾嬷嬷说了句。

她突然反应过来,哽咽着快步走了出去,压抑得声音都在发颤:“去找太太,大少爷的手被伤着了。再派人青衣巷请柳大夫过来……快去!”

如果真的伤到了手……老天爷无眼,那长孙该怎么办!

西园这边凌乱的动静,很快赵老太爷那边就知道了。

赵长淮站在赵老太爷的书案面前,外头灯影浮动,投在地上一片片昏黄的阴影。

赵老太爷叫人进来问了,说是长房那边还没有传话,不过砸伤之类的,再重应该也不至于伤到筋骨,赵老太爷才让回话的人退下去了。

他整个人都非常的疲惫,靠着漳绒靠垫好生地喝了一口茶水。才缓缓地说:“长淮,你一向聪明。祖父明白,他们那些个加起来,怕也没有你一个人聪明。祖父对你最放心不下,因为你的心思也是最重的。”

赵长淮低垂着眼睛,他不说话。

“长松倒了罢了,但长宁是你的亲哥哥。你为何要这么做?”赵老太爷静静地问。

他想起刚把这个孩子抱来的时候,他就这样的不爱说话,在自己屋里一坐一整天,也不喜欢讨好长辈。看得人心疼。

后来,他就这么长大了。

“祖父,我的确不是故意伤他的。”赵长淮缓了口气说,“我若是真想伤他,能做得更隐秘百倍。”

赵老太爷的目光蓦然凌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又不是不了解这个孙儿,半晌又叹气:“……长宁必定以为你是蓄意,怕从此是真的要恨你了。”

赵长淮沉默了一下,轻轻道:“我没有办法。”他就算说了,赵长宁应该也不会信。他以前的确是害过他,这次……真的是失手。

赵老太爷叫他回去休息,把等在外面的赵承廉叫进来。今日提赵长宁的地位,不给二房颜面,都是想打压一下二房,否则家里更没个宁静了。也怪他以前没注意,等反应过来已经出了大事了。“今日这事,家中女孩规矩也太乱了。你回去便告诉徐氏,好生把几个嫡出的姐儿管起来,她要是管不好,我就来帮她管了!至于赵长松,见自己能读两个书了便张狂起来,我为官几十年,还没见过哪个这样的人能做官的。以后他再敢公然顶撞他兄长,我定让他跪祠堂跪烂膝盖!”

赵承廉心里一凛,知道老太爷的意思:“……儿子定好生管教长松,他今天的确是太不像话了。家族里兄弟和睦是最重要的。也怪我平日繁忙,来不及教导他,让他母亲把他宠溺坏了。”

“我倒是还厌烦那个徐明。”赵老太爷冷冷地道,“他非我赵家子弟,跟着闹个什么劲儿。你同徐氏说清楚,这徐明日后便不必再来了。没得坏了咱们家几个孩子的举业。”

赵老太爷吩咐许多,赵承廉都应了下来。

——

柳大夫瞧过没有大碍,赵长宁才喝了两盅甜汤,由顾嬷嬷服侍着睡下。今天过得太累,她反倒睡得没这么踏实。

她虽然已经闭上了眼睛,但还在想祖父给她对牌的事,想举业的事……她手受了伤,怕是要修养两天的。屋内有盏蜡烛没有吹灭,朦胧而柔和的光洒在她的脸上,烧热的炕床很暖,外头又非常的静。

风吹得门扇吱呀一声轻响。

光影晃动,细索的响动,似乎有个高大的影子立在她面前,挡住了烛光。

旁边有人说道:“七爷,大少爷已经睡着了。”

“嗯。”那人轻轻地发声,然后没有再说话。

长宁仿佛陷入了睡梦中,但她还听得见声音,却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她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个七爷是周承礼么?他怎么会进自己的内室来,守夜的顾嬷嬷呢?她怎么可能放人进来。

然后似乎有一只手放在她的脸上,慢慢游移。指尖带着点凉气。她很想阻止,很想说话,但却发不出声音来。

“您看大少爷这般受气,您也不插手么……”同行的人迟疑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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