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可餐(1065)

苏千城看着那盒子,里面是一包糖,还有一张请柬,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是……。”

“这是我今日册封郡主,归入苏家宗祠,正式上了族谱的喜糖和请柬,我想着总要给你送一份的,千城姐姐。”

楚瑜负手而立,悠然一笑,墨玉眸子幽冷地看着苏千城:“你应该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罢?”

苏千城看着她,忽然忍不住发起抖来,脑海里会响着那日楚瑜说过的话——

“不用救命,我亲爱的姐姐,你不会死的,你想象不到人有多脆弱,又如此的坚强,有人离开得那么决绝,我挽不及,救不了,所以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好好地看着妹妹我是怎么将你汲汲营营十数年的一切都剥离,地位、亲人、名誉。”

“你……呵呵……。”她的目光颤抖着掠过那一包糖和请柬,自嘲而嫉恨地笑了起来:“果然……是亲生的就是不同啊,哪怕只是个因奸成孕生下的野种也比我这个伺候了她那么多年的要亲啊,她怎么能怨我自私?”

苏老夫人就从来没有为了她入宗祠这般昭告天下,宣请圣旨。

楚瑜看着她的眼,冷冷地道:“苏千城,到今日还不明白么,你原本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能走到最后的荣耀,不是苏老夫人给你的体面,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升米恩斗米仇,说的就是你这种从不检讨自己,只会责怪别人的女人!”

“你来教训我?”苏千城看着楚瑜,忽然忍不住仰头凄厉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懂什么,你能懂得寄人篱下,永远看人脸色,担心对方将自己打回原籍的不安?你会懂得所有人都羡慕你身边都是优秀男儿,然而对方却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根本不屑看你一眼的悲伤困苦?你能懂得一个男人因为与人一个赌约娶了你,却不碰你的痛苦?”

说到最后,她似乎有些气力衰竭,却还是猩红了眼,额头冒出青筋地嘶哑着声音道:“你能懂得成婚多年,仍然是处子身的可笑可悲和恨么!”

楚瑜冷眼看着她,等着她气喘吁吁地安静下来,才淡漠地道:“我是不懂。”

“所以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居高临下地谴责我,佛说他人即地狱!”苏千城森冷讥诮地笑了起来。

楚瑜等她笑够了,却只目光清凌凌地看着她道:“他人是否地狱,我不知,我只问你,这泼天富贵,这非要试图在两个人男人之间挤出自己的地位,甘愿为南亭羽的刀,享受被其他女子羡慕目光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觉得他人即地狱,难不成你还指望一个人会爱上自己手里的刀?”

苏千城哽了一下。

楚瑜微微翘起唇角,冷冷地看着她:“一切都是自己种的因果,怨什么佛,你就没有想过你自己就是地狱么?”

苏千城一僵,死死地瞪着楚瑜。

却见她忽然拿起那一包糖,一颗颗地撒在她脚下的污水里,微笑:“按照你的理论,你才是我的地狱罢,凭什么呢,该自幼得到的疼爱和荣华富贵与风头都被你抢走,你凭什么,又是个什么东西,你才是那个不该存在的人?”

说罢,她将手里的糖温柔地轻轻一弹,却正好弹在了苏千城的嘴里。

楚瑜看着她苍白失神的样子,微微一笑:“所以,我现在还回来了,你也不该有怨恨,毕竟我还让你的男人来看你了,不是么,虽然我本就是打算让他来绝了你的念头,想不要他做的更好。”

“你……。”苏千城猩红着眼死死地等着楚瑜,嘴里的糖是她这些天来吃到最好的东西,在这一刻都变得苦涩得难以下咽。

“按照你的说法,应该是——这一切都是你逼的,与我无关,你既然当了我的地狱那么久,现在轮到我当你的地狱了。”楚瑜说完,起指节轻轻敲打了下牢房门柱,轻笑了起来。

随后,她将最后的那一张请柬扔进失魂落魄的苏千城脚下的黑水里:“从今往后你我大概都不会再见面了,省得你气着,我恶心,慢慢地享受你的余生,我想用不了多久,说不定你和他就能作伴了。”

说罢,她悠然转身离开,只当听不见身后苏千城痛苦到绝望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

土曜看着楚瑜的背影,忍不住嘀咕:“啊,小夫人……真是和三爷越来越像了,这报复的手段……。”

楚瑜走出了牢门,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傍晚弥散着饭菜香味的空气:“报复?呵呵,原谅垃圾的事情是菩萨的事情,我只负责让他们在去见菩萨的路上走得顺畅点而已。”

就算她剽窃一把前生那位普京大帝的名言罢,可是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应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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