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可餐(285)

他知道自己的笔下能描绘出的丹青,必胜于这许多。

但是……

他的目光还是鬼使神差地定在了那画册上,那一行行粗糙的楷字上、那一副看起来诡异丑陋的图上,莫名地无法移开。

……

月黑风高,很合适做点白日不太合适做的事儿。

比如在床上练习妖精打架的武功秘笈。

也比如——

狼狈为奸,杀人放火。

“可恶……我就知道……金思云那贱人会与我作对,她觊觎官造权那么些年,终于趁这机会染指官造,竟然敢和楚瑜那贱婢合作!”

一处客栈的房间里,传来女子愤怒而暴躁的声音,只是她的声音有些模糊,仿佛嘴里塞了什么东西一般。

“南芝菁,你喊那么大声,是想早点把你那武艺高强的继母给唤醒么?”一道金玉相击一般悦耳的男音同时在房间里响起。

房间里的女人脸上整个包着纱布,只露出一双细长猩红的眼睛,嘴上包着纱布,以至于她说话只能从牙缝里挤压出声音来,听起来既模糊又可怖。

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形容可怖。

“别给我那个姓常的贱人,她才不是我的母亲!”南芝菁半躺在床边,原本就削瘦的人,如今更是骨瘦如柴,已经不成人形了。

“呵,若是没有常圣黛,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琴家?”宫少宸懒懒地坐着,手里摇晃着一把华丽的宫扇。

南芝菁忽然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住嘴,三爷会这么对我……都是因为……受了那个贱人的蛊惑!”

她忽然顿了顿,似想起了什么,倾身子向前爬去,对着宫少宸咬牙道:“宫少宸,你不是会武艺么……你替我杀楚瑜那贱人,不……千刀万剐杀了她……!”

宫少宸摇晃着羽扇的手一顿,似笑非笑地道:“哦,为什么?”

南芝菁恶狠狠地瞪着他:“不是我多次向太后谏言,你能拿到官造之权么,怎么,过河拆桥!”

……*……*……*……*……

楚瑜沐浴完毕回房的时候就看见琴笙已经睡了,只是,这一次他不若平日那般喜欢睡床边,而是直接侧身躺在了床的内侧,直接背对着她。

楚瑜一愣,有些好笑,这还真是他们同床共枕以来那么久,第一次瞅着他初入睡时这般没有躺平如躺棺材,双手交叠在小腹,优雅如冰雕的睡姿。

“怎么了,白白,哪里不舒服?”楚瑜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担心。

琴笙头也不回,轻哼一声:“鱼,睡觉。”

他声音里有点发软,却更有点莫名的沙哑低柔。

随后,他似乎对自己的声音很不满意,又忽然拔高冷冰冰地补充了一句:“不要抱!”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楚瑜琢磨了好一会,才明白他说的是——晚上睡觉不要抱着她。

楚瑜又好笑,又好气,直接伸手扯猫儿尾巴似地,一把扯了扯他长长的乌发:“你这臭猫,平日里,是谁睡到半夜滚我怀里来的,行,不抱就不抱!”

说罢,她也径自上了床,盖了被子,翻个身背对着琴笙好整以暇地闭上眼。

她就等着看这娇气的臭猫儿半夜里食言而肥。

……

楚瑜一上床,琴笙就直接睁着眼,定定地盯着床脚落下来的一条精致的翡翠宫绦——发呆。

若是楚瑜刚才将他硬翻过来,就能发现他身子僵木,半蜷着,仿佛在忍耐什么一般,一张白玉似的面容上绯色艳丽。

他闭了闭眼,咬着精致的下唇有一种近乎恶狠狠的味道——

老金都查不出他中了什么毒。

那么一定是天下至高之毒,才会这般让他随便看了一会书,看着那些书里畸形的肢体都会这般浑身发热,身子下头像是燃了一把温温的火焰,燎烧得心头难受。

还有那处……膨胀得难受,若是靠着那条鱼睡,闻着她的味道,第二日身子里就会流白脓。

这与往日里他靠在她怀里,闻着她温软的气息,便能安稳一夜好眠全不一样。

如今她的怀抱与气息,却都像在催发他身体里的毒。

……

他与老金说了,老金却只告诉他,他是中了蛊毒,所以无解。

虽短期暂无性命之忧,但会不定时毒发,必定辗转难熬,只那条鱼是他的解药,他若愿意,宰杀烹煮吃鱼即可。

但今日他未曾听完老金的话,便径自让老金滚了出去,警告他再说这话,或者泄露此话于任何一个人,必定要割掉他的脑袋!

若他舍得吃了那个人……

又何必这般煎熬。

要他吃了那个人不若吃了他自己。

做不到……

便径自受着罢。

若是让他寻到那个下毒之人,必将其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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