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妻不二嫁之侯门嫡女/侯门嫡女(170)

这首曲子因既要表现天气的恶劣,暴雨雷鸣,又要表现大军进发,战鼓雷鸣,更要表现出二皇子心中的焦虑,和他不畏死亡的至纯至孝之举,故而指法上极为繁杂,要求很高,许多学了一辈子琴的人尤其不能将此曲顺畅的弹出,而顾小姐今年却尚未及笄。

和这首曲子比起来,那日孙心慈在车上所弹,便就成了一般难度的曲子,也因此曲极难,故而弹奏着不多,有幸能听闻已是一种幸事。

故而这曲子一响起,场上便轰动了,一阵喧嚣后众人才慢慢静了下来,凝神去听。

慧安见众人表现,已是有些心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闭上眼睛想一会要弹奏的曲子。她心无杂念,一心地想一会只要将自己的水平表现出来就好,没必要去争抢个输赢,她也没那份能耐,只要叫大家知道她沈慧安也会弹琴的,并不是琴棋书画啥也不会的草包便行,这点她应该还是能够做到的。想开了,心里倒是没了负担,越发心平气和起来。

而那所要弹奏的曲子便犹如泉涌般在她心头过了一遍又一遍,待慧安被人扯了一下,才猛地睁开眼睛回过神来,只见一直站在她身后服侍焚香的小丫鬟正一脸焦急的瞪着她。

慧安这才发现,那边人家顾小姐已经弹完了,正含笑看着她,慧安面上一红,忙在四周的哄笑中站起身,她并不理会四下的嘲笑声,沉静的对着台上及四周都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以她最优雅地动作,最圣洁的神情焚香洗手,缓缓落座。

她这一番举止做的当真是极认真,也令众人都感受到了她的那份从容和认真,顿时四下议论了起来。

“奇怪,这沈小姐怎么倒似真准备和顾小姐一较高低呢,真是不知量力。”

“呵呵,有些人自视太高,只有一头撞到南墙上才知道回头的。”

“我倒是觉得不然,我瞧沈小姐那样也是极懂琴道的,骑马从她的动作上能瞧出她是懂琴,尊琴的,说不定她真能给我们什么意外之喜呢。”

“这位学子,你是太学的吧?无怪乎你不知道,这沈小姐琴艺科上只知道呼呼大睡,她懂琴?真是开玩笑,一会等她碰了琴你……”

这种议论到处都是,大同小异,然而此时场中已是传来一场低沉而绵绵的悠扬琴音。

那琴音落下空灵而高远,犹如出自天际,又宛如来自近前,便若淅淅沥沥的小雨,随着风声洒下,风大时拍响在耳边,顿时绵绵落在窗前,时而的叮当之声犹如雨滴在屋檐凝结,啪啪地坠道屋前芭蕉树上,呜呜咽咽的缠绵之音犹如孤灯相照女子依窗聆听。

随着那琴声响起,场面慢慢地便静了下来,许是人们太过惊诧,惊得连议论都忘了。那静谧来的极为突然,但是却再无喧嚣之声,因为这一静之下,已有不少懂乐之人入了音,而那些实在听不懂的,也不好再此时出声了。

便是在这种静谧声中,慧安轻拨琴弦,用琴声向大家述说着一名女子的凄苦和哀思。随着那琴音,人们面前缓缓展开一幅幅画面。

那是夜来风雨时,醒来的孤灯相伴。那是女子凭窗雨幕,恨光阴虚度,流水落花两无情,是女子空洞的叹息。

是她隔着雨幕细听远处人语欢笑,盼夫君的到来,为这寒冷的雨夜带来一丝暖意,是她等候落空,徒留冷风阵阵,冷雨霏霏!

是那女子无数次夜深人静时的孑然而立,无言无语,但闻夜冷静寂的雨声,刷刷的落下,是她空旷的心和她突然盈满的泪水再也无法承受之轻划过了面颊……

当慧安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而双手更是失去了依托颤抖的从琴弦上收回。她只觉得这一曲弹了好长,前世那些无数的期盼和失落,纷乱的在脑海中闪过,一幕幕诉尽指尖,道不尽的哀怨缠绵,说不出的凄苦无助,待琴音落下她才发现一曲弹毕,竟是抽空了她整个身心,疲惫酸软的弯了腰,半晌才站起身低头冲观骑楼上鞠了一躬。

而直至她走下琴台,和顾妤馨并肩等待评判给出这一局的结果时,场面上缓缓有了议论声。

“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沈小姐怎么回事,既有如此琴技,为何偏要藏拙。”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沈小姐年纪轻轻,真真没有想到竟能弹出如此意境。”

“沈小姐这一曲,只怕自此后会成为全京城夫人们的座上宾,被她们誉为知音了。听说沈小姐那父亲孙熙祥是个不检点的,和凤阳女侯感情极为疏淡,只怕沈小姐是自小就深有感触,这才能弹出如此感人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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