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妻不二嫁之侯门嫡女/侯门嫡女(595)

关元鹤整个人都怔住了,似搞不明白他的小妻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半晌喃喃地道:“和离?”

慧安闻言点头,坚定地道:“是,和离。”慧安言罢,关元鹤便张了张嘴,蹙了眉头,眼中的愕然更加显而易见了,面上也因她的话浮现了怒容。

慧安不觉咬了下髻,这才又道:“你不必那么吃惊,女子擅嫉的也并非只我一个,所有的女人都希望夫婿能够对自己专一认真,只是不得不宽容大度罢了,若非情不得已,若非世事迫人,谁愿意和他人分享自己的夫君?我有凤阳侯府,不愁吃穿,嫁你也从不求你带给我尊荣体面,我只图你的人,若然有一日你不喜欢我了,厌倦我了,或是我老了,你要想那更年轻美貌的,那便告诉我,我愿意自休离府,成全你们,也不愿意委曲求全,瞧着你坐拥他人,偶尔想到我了再施舍给我一点怜惜,那样对我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关元鹤听慧安这般说,心中不觉一震,整个人又僵直了几分,眉头处也纠出更深的纹路了。一方面他在想,是否是自己对慧安太过纵容,才使得她竟然生出了他该为她一生守身如玉的想法来,另一方面他又觉慧安的话不无道理,竟是有些认同她的话的,而且也因为她的话心里翻搅起一股怜惜和震动来,两方想法拉扯着他,叫他有些混乱,脑子嗡嗡直响,片刻才道:“小妾不过是摆设,是玩物……”

慧安闻言,面露讥讽,沉声打断关元鹤的话,道:“乳娘也说过,做正室,只要得到夫君的敬重便可以了,那些小妾不过都是男人们的玩物,便和小鸟一样,一时新鲜逗弄两日罢了。可她们是人,人怎会只是玩物,怎么会和小鸟一样?你可能觉着我不可理喻,觉得我擅嫉不容人,但我只是不愿欺哄你罢了。若小妾只是玩物,母亲当年带着你们兄弟在栖霞寺便不会黯然伤神,若小妾只是摆设,又怎会发生当年的事?正室和小妾是永远不能和平相处的,便是再无所求,安分老实的妾室对妻子来说也是伤害的存在,如同刺一般扎在心中,越扎越深,更何况共侍一夫,怎可能完全的无所求?”

关元鹤闻言怔住,半晌不能回神,想着当年父亲的凉薄,母亲的夜夜垂泪,虽当时年岁还小,他却清晰的记得那孤灯下母亲消瘦寥落的身影,想着府中姨娘们的各种小心思,想着昨日程敏瑜小产之事,关元鹤不觉目光闪动。僵直的身体也缓缓松了起来,眸中的沉思也越发明显。

慧安见他这般,心中微松,却是又道:“我很贪心,不光想要你的敬重,更想要你所有的宠爱和关注。你做到一日,我便愿意一日的全心全意用尽生命去爱你,若然你做不到了,我也不会怪你,但请你容许我收回我的心,和你决绝。因为我真的做不来和他人共侍一夫,瞧着你和别的女人说笑缠绵,哪怕只用想的我便没法子喘息,我没办法和你的其他女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所以若然有一日你真收用了其他女人,我能做的唯有离开,我总得给自己留一条生路不是?”

见慧安说着自嘲一笑,眉宇间却涌上了一丝哀伤,泪洗的眼眸也因为方才的话而氤氲起来,关元鹤不觉又是一震,只觉喉咙也因她的话有些肿胀和酸涩。

慧安见关元鹤蹙着眉,抿紧了唇,却是半晌无言,便昂了昂头,将眼中的泪水倔强的又逼了回去,复又抬起手来,将腕子上挂着的一对血玉手镯一一脱了下来,一面微勾唇角地轻声道:“女人和男人是一样的,将心比心,你不喜欢的,无法容忍的,又怎能用贤良大度、女德女诫来百倍千倍地加诸在我身上,要我去包容接纳?我做不到!说这些话,也不指望你能承诺我什么,只是想清楚明白的告诉你,想将自己摊开了,明明白白地叫你瞧个清楚,省得来日酿成苦果才后悔不曾坦言。”

慧安言罢,便冲关元鹤微微一笑,接着便扬手,竟是用力一掷将方才从腕上脱下来的那对血玉镯子扔了出去!

那玉镯子在月光下滑过一道莹光,落在了夜色沉沉处,再也看不到了,关元鹤瞧慧安这般,耳边又回想着她方才的话,在心中翻腾起的抵触和震惊,竟然就在她娓娓道来的言语中,在她方才那决绝的一抛中缓缓消弭了,反倒是那一丝怜惜和认同慢慢占据了他的心,使得他认真地回想起慧安的话来,也更加的深思了起来。

慧安见关元鹤如是,不觉心中微荡,她没指望关元鹤一时半刻能够想明白,但他没有冲她发火,没有呵斥她无稽之谈,便已是极好的开始,已叫慧安的心中对未来有多了几分的把握和信心。故而她眉眼微扬,又靠向关元鹤,凑近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道:“嫁给你是我最幸运的事,也请夫君再怜惜我一些,再纵容宠爱我一些,我要的不多,只求在夫君还念着我,心中装着我时能和我一起守好我们的感情,若是哪里夫君心中厌弃我了,想要装上别的女子了,也请顾全我可笑的自尊,明明白白的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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