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问鼎(621)

心底,有什么崩断开来。梁峰伸长手臂,环住了对方的肩头。奕延身上有伤,不能让他太激动,不能再崩裂伤口,不能……一串串的不能,持续了不知有没有两秒,就灰飞烟灭。梁峰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让两人的身形贴的更紧。愉悦就像致瘾的药物,能让人兴奋难耐,无法自持。这一吻长的让人窒息,像是察觉他要喘不上气了,那纠缠的唇头才慢慢收回,变成了缠绵轻触。

卧槽!头晕眼花的喘了几口气,梁峰的意识渐渐回笼。幸亏没有仆役在……等等,抵在他腰侧的,肯定不是匕首吧?还让不让他有个适应过程了?!

梁峰挣扎着抓住了对方的衣襟:“你腿上的伤!还有缝针!再胡来就没救了!”

“主公……”奕延的声音里居然有些委屈。

然而梁峰是谁?太懂男人那点龌龊想法了,他根本不吃这套,急匆匆退后一步,捡起拐杖,塞进了对方怀中:“适可而止!”

看着那人红润的嘴唇,还有带上了霞色的面颊,奕延用力吸了口气,压住了那差点爆发的蠢动。

主公没有拒绝。

只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忍下所有。等养好了伤,他们有的是时间。

心底最后一点忐忑,也化作乌有。奕延看着对方背影,又吸了口气,才拄着拐杖缓缓跟上,进了房中。

第279章 传代

“阿兄, 如今苟晞督豫州, 必会寻我等麻烦。不如学那刘越石, 早下江东!”书房中,谢裒低声道。

自从司马越暴亡后,他那庞大的僚属群, 也成了无根之萍。按道理说,这些人还可以重归朝廷,另寻出路。可是苟晞为人暴戾残忍,之前许昌城破,就干脆利落的杀了东海王的长史潘滔, 后来又派人暗中截杀了东海王被遣返封国的一干亲眷。这样的品性, 又大权在握。哪是好应对的?

原豫州刺史刘琨就极为干脆, 称病辞官,去了江东。应当是投在琅琊王司马睿麾下。如今想想, 匈奴势大, 北地纷乱, 说不定什么时候又燃战火。远避江东, 确实是个理想的选择。别说是刘琨,如今世家大半都有南逃之意,只是看动作够不够快罢了。像那河东裴氏,就是一时不察沦入贼手。就算能逃过苟晞的责难,若是遇上匈奴来犯,照样不还是家破人亡?!

谢裒说的极是入理,然而坐在案前的谢鲲摇了摇头:“与其远涉江东,不如前往并州。”

什么?谢裒有些不敢置信的重复了一遍:“去并州?并州岂不更险!”

并州本就在匈奴伪汉之侧,一旦刘渊发兵攻打洛阳,上党首当其冲要陷入兵祸!更何况并州刚刚同幽州打了一场,朝廷还封鲜卑人当了幽州都督,显然是与对并州起了猜忌之心啊!此刻前往,岂不是自投火海?

谢鲲却长叹一声:“江东虽好,但是我谢氏门第不彰,就算去了怕也不会被琅琊王重用。而此去江东如此多士族,必会同江左著姓相争。北人南人素来不睦,还不知要惹出多少祸乱。与其如此,不如北上并州一搏!”

谢裒素知阿兄貌似轻狂放纵,但是内里极为聪睿克己。一改家学,尚玄逐风,不过是为了振兴谢氏一门。他的每一个举动,也都深思熟虑,绝非轻率而为。

可是这选择,实在是太过令人惊骇。他把胸中疑虑问了出来:“梁氏根基浅薄,并州群狼环饲。若是一时不慎,才是灭顶之祸。阿兄,为那梁丰,真的值得犯险吗?”

“我曾于在王太尉府中见过梁子熙。”谢鲲似乎忆起了往事,沉吟道,“此子风姿之胜,令诸贤失色,怕是与当年的何尚书、嵇中散不相仲伯。那日他未曾赋诗,未曾清谈,甚至连酒都未喝。然而聊聊数语,足人心折。我本以为他不过是因为仁善,所以能安顿州郡。可是幽并一战,绝非如此!”

在幽并一战落下尘埃后,越来越多人听闻了其中内幕。光是挺进并州的兵马,就足有八万。司马越暴亡之后,王浚还率四万心腹亲征。结果呢?原本的八万兵马折了大半,王浚更是遇袭身死,满门皆休。光是抗住了那么多鲜卑兵马的进攻,就让人惊诧。何况之后的千里袭杀。

这已经不是州郡格局了!

此乃乱世,人尽皆知。可是大多数士族,还是坚守正朔。哪怕数任司马郡王争权,也没多少人生出谋逆之心。无他,只因他们的身家性命,都系在司马氏一朝。若是没了天子,他们的家业是否还能保住?

可是没人想过。五十年前,天下还属曹魏;百年前,乃以刘为国姓!

那匈奴伪汉,不过戎狄,就算立国,也不值得俯身去投。可是若真有曹孟德、刘玄德这样的雄主呢?又该如何去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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