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骄妃(134)

马车动了起来,一路离开军营驻扎之地,穿过浓荫遮掩的山间小路往松岭别院而去。

秦御这两日背上已经结痂,骑在旋羽之上,并不在车中,左右已经无法改变去向,顾卿晚自己在车里也乐得自在,躺下来挠起兔兔痒痒来。

马车大概在山道上奔驰了有大半个时辰方才渐渐减慢速度,顾卿晚趴出车窗望去,就见一处山谷中,雾气缭绕,花树苍翠间,亭台楼阁错落,灯影遍布,从上往下看,宛若仙境般缥缈而不真实,令人向往而又不敢轻易踏足,怕亵渎惊扰了这人间仙境。

马车一路在侍卫的护卫下缓缓往山下去,很快便到了别院门口。

顾卿晚刚下车,就听前头传来一声朗笑,道:“早便猜到七表哥,九表哥今夜会来,弟弟们恭候已久啊。”

顾卿晚望去,就见一个穿银蓝色箭袖锦袍,腰缠玉带,头戴碧玉攒的少年郎站在门前,正拱手见礼和秦御兄弟寒暄,单见他瞧着不过十六七岁,神采飞扬,五官清雅,却有一双极为出彩的上桃凤眼,正是大长公主的长子陈梓砚。

他的身旁,还站着两个穿戴差不太多的少年郎,一个瞧着十四五,一个却要年少些,十一二模样,乃是大长公主的次子陈梓昕和陈梓熙。

敏硕大长公主是个奇葩,迟迟不肯成亲,只说遇不到情投意合之人,便招了驸马也是无趣,直到其二十五才算看上如今的驸马,将自己嫁了出去。婚后虽然和驸马颇为投契,可却子嗣艰难,多年无孕,直到三十二岁,以为无望了,谁知却一朝受孕,生下了长子陈梓砚。

这下子好似开了怀般,两年生一个,三十四填了次子陈梓昕,三十六填了幼子陈梓熙,故此大长公主虽比礼亲王年长,可孩子们却比秦御兄弟要小的多。

见他们表兄弟寒暄,顾卿晚便站在了原地没动,撇了撇嘴,她实在不知道秦御干嘛要带上她。

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更不是他的婢女,如今又是平民百姓,出现在这里,身份实在尴尬的紧。

前头秦御兄弟几人寒暄过后,陈梓砚也看到了后头的马车,有马车自然是有女子了,可两位表兄是从战场而归,从军营而来,他们又都是未婚之人,怎么会有女子随行?

难道是哪位表兄在前线收了小妾?可若是小妾也没带过来见母亲的道理啊,这不合乎规矩,两位表兄都不是这样没分寸的人才对。

陈梓砚望了眼后头马车及马车旁站着的顾卿晚不觉略怔,秦御却转头冲顾卿晚沉声,道:“愣着干什么,过来!”

顾卿晚有些无语,只觉得四周人的目光都直勾勾盯向了自己。她这幅尊容,怕晚上吓唬到贵人,头上是带了帷幕的,缓步走过去,便只得站在了秦御的身后。

她觉得自己这样子,简直就和秦御的小妾一样,故而便冲陈梓砚等人略福了福身,因不知怎么介绍自己,只道:“小女见过英郡王,恪郡王,见过陈三公子。”

敏硕大长公主的长子和次子均已受封郡王,小儿子因年幼,倒还没有封号。

陈梓砚见秦御和秦逸都没介绍顾卿晚的意思,而顾卿晚又自称小女,不觉越发弄不清楚顾卿晚的来历了,只也不过多的询问,含笑点头,便侧身做出请的动作来,举止间一派优雅清贵。

顾卿晚跟在后头进了别院,因陈梓砚不知有女子来,便也没让人准备软轿等物,顾卿晚便也随着一路步行往大长公主的易元阁拜见。

“母亲曾预算,攻克后周,七表哥和九表哥只怕要四年,没想到如今提前一年,两位表哥便凯旋而归,实在是英武善战,令愚弟佩服的紧啊!”陈梓砚走在秦逸身边,禁不住面含钦佩之色说道。

“是呢,是呢,母亲跟我们讲过战局,丰川之战,长营之围,实在是惊心动魄,荡气回肠!七表哥和九表哥今儿说什么也得留宿一晚,好好和我们说说当时的情景。”陈梓昕也笑着附和。

最小的陈梓熙见哥哥们说的起劲儿,便也凑了上去,拉了秦御的手臂,道:“我也要听,还有九表哥要指点下我的枪术,不然我便不放九表哥走。”

“今夜咱们兄弟不醉不休!”陈梓砚笑着又道。

一行人边说边往里走,秦逸也不断笑着和陈梓砚兄弟说完,秦御虽没怎么说话,可神情却比寻常柔和不少,也任由陈梓熙拉着他,缠着他,可见他们表兄弟的感情是不错的。

刚说着话,过了一处水榭,前面便是长公主起居的院子了,故此几人便略整了下仪容,稳重了些,却于此时,就听隔着一条花墙的另一面院中,传出一阵带着嘲意的笑声。

那笑声说不出的恣意放肆,虽带着嘲讽之意,可却又说不出的悦耳清脆,宛若金石碰击,并不让人生厌,却仿似有股魔力般,引人想去侧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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