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国毒妃(1440)

“你睡罢,我这里还有些事。”秋耀月淡淡地道,一边将衣衫拉好,一边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掩住自己半袒的娇躯。

周子君美丽的金眸微微黯了黯,轻叹了一声,还是这个温淡沉稳的她,她的那些“失态”,那些难道只有在秋耀日的面前才会展露么?

“月儿。”看着她坐在书桌边翻开奏折,周子君忍不住微扬起声音。

秋耀月抬起眸子看着他,微微挑眉:“怎么?”

周子君迟疑了一会,张了张嘴,却最终垂下眸子淡淡地道:“没什么,只是想让你帮我看看我可需要再用金钱母草了?”

他要问什么?

问她的心中是否有他,问她是不是真的钟情于他么?

这样的问题,就算是他自己也觉得可笑。

她与他成亲,同床共枕三年有余,她是一国之主,他是她的王夫,她选了他,他也放弃了自幼与父亲一样成为济世之臣,入朝为官,甚至征战四方的士子心,留在她的身边。

明知除了父亲之外,她的心从不曾真正的为谁而动,再问这样的问题,他自己都觉得矫情。

秋耀月看着周子君,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随后微笑:“子君,其实我更喜欢你的原来的样子,金色的长发很美。”

她的子君,温文尔雅,满腹经纶,才华卓绝,一手策马控弦之术无人能媲美,连日儿都是手下败将,只是他却并不是太傅,也就是他并非周国公亲出,太傅一生未娶,只从家族中早逝的堂兄处过继了堂兄与西洋妾氏所出的子非为子。

子非自幼生得与中原人不同,混血所出的容貌美得与中原人大为迥异,父母双亡,常为族人欺负,所以宁愿染黑一头灿烂的金发,也不愿为人所非议。

周子君愣住了,看着秋耀月淡淡的笑意,他心中莫名一窒,白皙的面容微微泛起淡红,他轻咳一声:“你且看吧,我去给你准备些茶水来。”

说罢,他匆匆转身离开。

秋耀月看着他的背影,唇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良久,她轻叹一声。

自有

古人有诗言——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只是,她虽然能明白子君对自己的满腔情浓如渊,明白他心中的芥蒂,但她却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当年尚是年幼少女,她曾对子非太傅生过孺慕之心,那样出身攒璎世家,成熟深沉又俊美修挺,手腕老辣,深谙世故却又自有一片丹心在玉壶,风骨无双的男子,一直未娶,怎么不教情窦初开的少女心生他意。

她一度甚至以为朝中人人不敢招惹的周国公,却舍弃了唾手可得的荣耀和那样的权力,对自己呵护备至,是为了在等自己长大。

她也曾暗藏欢喜,只待自己及笄后,与母亲说起女儿心事,请母亲做主,却不想在还未开口时,同样在十三岁生辰第二日,阿日被封亲王,要离宫,她去寻母亲问个究竟,却撞见了一向喜欢男装,洒脱明睿的母亲在御花园里喝醉了,靠在烟雨亭的栏杆上不知拉着无名先生说些什么。

她知道无名先生是江湖天机阁的阁主,常年戴着面具来去,是母亲在江湖里可以以命相托的挚友。

周太傅在一边站着,手里执着一把伞,为母亲挡去细细烟雨,却让烟雨湿了他半幅身子。

他看母亲的目光和无名先生面具后的目光一样,深沉而执着,像一潭岁月酿成的酒,满是芬芳却又淡不可见。

那一刻,她没有再过去,因为那是隔开了久远的时光,她进不去的世界,但是她却忽然懂了一些东西,自此收回了一切旖旎的心思,只将太傅当成自己的师傅敬着。

但是,她也开始读懂了子非看着自己的目光意味着什么。

她想,子非很好。

他的出身,他的容貌,他的学识,他的性情,甚至他对自己的忠心,还有长久的相识,还有什么能比他更合适的皇夫人选么?

以后只待他和她生下继承的孩子后,她就能册封他为帝国的第二位亲王。

但是……

她却不能明白地回答他——她可钟情于他?

连母亲都说她天生沉稳性子的背面就是性情淡漠,即使是对太傅那么些年的旖思,她收回也不过是片刻。

秋耀月暗自轻叹了一声,苦笑。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性情是好,还是坏。

唯一能让她变脸的那个家伙……

她忽想起秋耀日离开时的背影,心情莫名又变得有点糟糕。

……

七日后

夕阳渐落,腥红如血的光染红了整个大营。

白羽领着人一路巡逻,一边看着那诡红的太阳,微微颦眉:“这种颜色的太阳看着真是……嗯……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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