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县主(143)

朱询却根本不跟她这样的小人物辩解,道:“今日太后寿辰,景仁宫却出了这样的事。你弟弟玩忽职守的罪名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他道,“来人,把薛闻玉带进值房,先关押起来!”

元瑾被他的坚决堵得无话可说。

这个朱询,跟她所认识的朱询并不一样!

现在的朱询性格暴戾,对弱者毫无同情,也不屑理会下位者的感受。

或者说,他向来就是如此的。只是之前的羊皮穿得太好,她从不曾察觉罢了!

两个禁军听命,立刻要上前抓闻玉。元瑾看了焦急,也立刻上前去。

而此时乾清宫内御书房,黑漆地面光滑可鉴,幔帐低垂,赤金九龙腾云四方双耳香鼎中,飘出阵阵香雾。当今皇帝朱楠坐在宽阔的赤金镂雕的椅子上,上铺着暖和的银狐皮。他年近四十,因大病初愈,面色还有些苍白,笑着同朱槙说话:“难得你入宫探望朕一次,怎么也得多留几天再出宫。母后可是极想你的。”

朱槙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笑着说:“皇兄说笑了,母后记挂皇兄的病情都来不及,怎会想念我。”

朱槙今日与平时不同,头戴翼善冠,身着藩王服制,前后及两肩各织金色游龙,腰系玉革带。只是随意地坐着,便让人觉得气势如山。

皇后庄氏陪坐在右侧,她年约三十,长得端庄秀美,保养得宜。也笑了笑说:“靖王这是哪里话,你能来宫里住,太后娘娘只是高兴的!再者,靖王多年不再娶,如今正好让陛下给你指门亲事。”

朱槙却是笑了笑,并不对此答话,殿中安静了片刻,庄氏难免觉得有些尴尬。

说到这里,外面有宫人通传:“陛下,景仁宫掌事嬷嬷求见。”

朱楠宣了进,很快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掌事嬷嬷先在皇上面前跪下:“陛下,景仁宫失火了!”

“什么?”庄氏听了大惊失色,从椅子上站起来些许,“景仁宫如何会失火?”

景仁宫是她的居所,庄氏自然会大惊!

掌事嬷嬷道:“现还未查出缘由,不过太子殿下已经过去了。殿下让奴婢来回话,火势已经被控制了,让陛下和娘娘切勿因此心急,这件事他会处理。”

庄氏才复坐下,目露隐忧地瞧向皇上。

而另一个进来的人却站到了朱槙的身后,低声在他耳侧轻语。朱槙听着下属的话,面上的轻松神情渐渐收了起来。

景仁宫中,禁军听了太子的吩咐,便立刻要抓闻玉去禁闭。

禁军一抓便扭到了闻玉胳膊伤处,闻玉疼得冷汗都出来了。元瑾看到皱了皱眉,道:“他方才因为救火,胳膊受了伤,即便你们抓他走,只抓他的手腕就是了。”

这朱询真是越发不讲道理,火势起时又不是闻玉当值,闻玉还因为救火受了伤。他抓闻玉,莫不过就是抓个替罪羊顶罪罢了!为何还要这般折磨他!

禁军根本不听,扯着闻玉就要往前走。见闻玉疼得站都站不住了,元瑾心中一急,上前就想把他拉回来。

禁军却是一挥手将她推开!

禁军手劲极大,元瑾被推得趔趄,一脚踩滑了台阶,跌落在了雪地里。挣扎片刻也没起得来。

薛闻玉看到,顿时比自己受伤还要疼,强忍着痛意道:“姐姐,你不必管我……”

那禁军还说:“你若再阻止,这刀剑可是真无眼的!”

朱询只在一旁散漫地看着,他的确不喜欢这定国公府二小姐,大概是因雪团亲近她,他心里只觉得雪团完全就是姑姑的。而姑姑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女子,这样一个小姑娘,她凭什么能像姑姑?所以看到禁军这般对她也没管。

只是当他的目光,扫过那女子腰间的一个东西时,瞳孔蓦地一缩。

方才她披着斗篷时他还未看见。眼下她跌落在雪地里,那淡青色的玉佩便看得一清二楚!

那东西竟然是……!

怎么会在她身上!

元瑾摔在雪中时还有些懵,雪渣进了她脖子里,冷得刺骨。而朱询却在旁看着,毫不阻止禁军的行为。她心里暗恨这畜生,果然是两世都要和她过不去!

她正要爬起来时,却见朱询变了脸色,突然向她走过来。

他半蹲下身,将她腰上的玉佩摘了下来,打量了一番,然后问她:“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元瑾看到他拿着陈慎的玉佩,只是淡淡道:“区区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殿下难道也感兴趣?”

“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朱询听着笑了笑,抬头冷冷地看着她,“你当真不知道这是什么?”

不知道,这代表着靖王殿下的身份,代表他至高无上的权势。

代表她无论出入何种险境,只要是有人认得这块玉佩,就根本不敢拿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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