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造反吧!(172)

这话纯属随口感叹,一言既出,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天子之心,原就高深莫测。

哪里能够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来?

岂料得,柳明月却猛然立起身来,将面前茶盏,茶汤泼洒,碎瓷飞溅,她却昂首大怒:“圣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调戏臣妇,难道是瞧着臣妇是那水性扬花的妇人不成?明知臣妇有夫,偏还要说些不中听的话,是不是非要臣妇立时三刻死在圣上面前,以表贞洁,圣上才满意?”

柳相自小娇养大的女儿,本来便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气概,只是因为前世惨训,才收敛许多。如今不管不顾发起火来,双目似燃了两团火,晶亮的吓人,许是气愤,颊上惊起两团嫣红,更见娇媚,司马策一时里都瞧的呆住了,竟然一言不发。

依着前世的经验,司马策最烦妇人暴起哭闹,温青蓉每每在他面前暴怒而去,惹的司马策尤为不快,最终失宠。

柳明月其实心中等了又等,想了又想,不见援兵,如今瞧来全身而退的可能极小,若自己大怒,惹的司马策震怒,说不得到时候将她发落了,无论是天牢还是刑部大狱,还怕阿爹不能来救自己?

哪知道她计算好了,一怒之下,却未引得皇帝雷霆震怒,心中惴惴,额头冷汗几乎都要吓出来,又见得司马策瞧的目不转睛,却并无怒意,更是暗忖:难道怒气还不够大?

“我怎么舍得小师妹去死呢?”

柳明月听得他这话,更是气的七窍生烟,不明白这个人怎么就完全听不懂她说的话呢?非常时刻,却也顾不得了,厉声道:“这是逼着臣妇云死!”提起裙子,便向着房内的柱子上撞了上去……

她练了两年半武功,力道拿捏总算有点成算,因此这种冲劲看着是很激烈,撞上去……会疼但应该死不了……

要是受了伤,承宗帝总要叫人来替她诊治吧?

人都伤了总不能不送回去吧?

她都算计妥当了,但是却在头在距柱子还有三寸的时候,被人从身后一把捞住了……

紧搂着她的男子从坐椅上弹起冲过来的速度远远超出了她的计算,一经得手,便要将她往怀里带。事已至此,柳明月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索性拿出平日练习的擒拿格斗式,反肘向司马策肋下击去,脚下亦重重踢了出去……

司马策方才见得她那般绝决,一心只顾着救人,才将人揽进怀里,毫无防备,倒教柳明月一击得手,只觉肋下与小腿胫骨疼的钻心,顿时叫出声来……

门外侍立的众人被锦衣卫拦的远了些,听不清房里人说些什么,但这声惨叫却听的清清楚楚,皆面面相窥。

伏俊是听惯了司马策壁角的,不由纳罕:要惨叫也是柳小姐惨叫,怎的是陛下惨叫?

秋果傻傻问春凤:“姑娘……可是将里面的人打了?果然这么久的武功没白练!”若是能当场观战,这丫头保不齐便要为柳明月鼓掌喝彩了。

话说柳明月这半年病也不是白养的,每日闲下来,练武的时间倒是大大增加。她自然勤练不辍,看来小有成效。

春凤面上也带出笑来,自家姑娘被人打了,她们跟随的丫环恐怕会被柳相重责,但自家姑娘打了别人……柳相应该能摆得平吧?

她还不知,自己高估了相国大人的能耐,里面这尊大佛,实在不是柳相可以用权势压制得住的……

柳明月一击得手,感觉得到司马策受疼,下意识松了手,她便急速从司马策怀里脱身,大步朝后退过去,心道这招奏效了,面上神情更是激烈:“圣上再过来,臣妇便一头撞死在这里!”

既已撕破了脸,她便索性再闹的大些,承宗帝若是治她一个不敬之罪,她宁可被推出午门砍头,也不愿再受这种窝囊气!

况,阿爹……总有办法的吧?

“别!别!小师妹别犯傻了,朕不过来就是了!”

非常时刻,司马策几时见过这般贞烈的女子?不过就是几句话,便要寻死觅活,大有不死不休之势,也有几分胆寒。做天子的,原不惜命,能爬到今日这宝座之上,手里怎可能不沾血?

但教他眼睁睁的看着小师妹赴死,却万万不能够!

就算此刻肋下及小腿胫骨还是疼的厉害,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一个抢护不及,这丫头真撞了柱子……

他不舍不说,就算柳相面前,也实难交待!

他要的,是美人儿心甘情愿投怀送抱,真要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朕不逼你了,你想走就走,外面不会有人拦着你的!”说着高声传令给定伯彦,令他好生护送柳明月回相国府。

“臣妇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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