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造反吧!(213)

白瓦关是薛良的城,一生尽职守着的城。

而将军府,是薛寒青的城,拼死也要守着的城。

——实则,府内空空,丫环仆人尽数跑光了,而她唯一守护着的阿娘,在幼子被抱走之后,转身进了房,一条白绫便将自己挂在了房梁上……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薛寒青的狠烈,最终惊动了西戎总帅潞明。

他打败薛寒青的时候,这个女子衣衫被血浸透,双臂双腿上都带着伤口,小腿之上的伤口深刻见骨,却似乎并无痛意,一双眸子像燃烧着的两团火……这样烈性的女子,平生仅见!

潞明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恣意亲吻,换来此女不顾死活的挣扎……后来到底是被他压在了身下……

她也曾行刺过潞明,但其人哪怕睡着,就在枕畔,也未成功……

西戎败退的时候,潞明想将她带到西戎王庭去……

那一夜,原来的薛宅一间房屋起火,潞明含恨而去……

一年以后,薛寒青将薛良送她的那把匕首埋在了他坟前,失声痛哭……

从此之后,她不再是薛寒青,只是白瓦关内一名普通的贫妇。

她要活着!

活着亲眼看到潞明的下场!

☆、101

第九十八章

宣政殿里,锦衣卫千户定彥昭窥着帝王神色,小心回禀:“……赵王世子燕王世子暴毙之前,与之接触过的狱卒,是相国府下人的远方亲戚。自两位世子入狱,有人看到过那狱卒在相国府外与亲戚见面……”

司马策长眉拧在了一处:“你是说……两世子之死与太傅有关?就算死了两世子,太傅难道就能得益?”

定彥昭迟疑道:“臣只是查出了这些线索,至于原因,臣说不准……”

他如今得承宗帝重用,愈加圆滑,凡事不会轻易下定论。

正是因为定彥昭不肯轻易下定论,司马策与颜致沈传等心腹重臣商议,沈传认为柳厚此举是为了趁乱揽权,颜致倒认为此事还待细察。

最后问到了温国舅处,温世友正等着司马策来问,当即找了一条现成的理由给司马策:“国舅女婿带兵,如今边疆战事平定,只恐要闲置,哪还有升迁的机会?各家藩王一乱,薛寒云不是立即便可领兵了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局势难以控制……于柳相又有什么相干?”

言下之意便是,他不过是臣子,哪怕换个天子,依他的精明干练,身居高位并不难,只恐新帝还要多多依赖于他。

继两名藩王世子暴毙,各家藩王相继造反,司马瑜又在宫里失了踪影,司马策近日越发疑神疑鬼,不肯轻信他人。

“太傅……不致如此吧?”司马策犹自不信。

温国舅再加把劲:“陛下难道连臣也不信了?臣与太后血脉血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圣上好了,臣才过的好!”

他这番殷殷期盼的样子,唤起了司马策心里幼时亲近的影子,忍不住唤了一声:“舅舅——”

温世友似乎颇为感动,眼眶都湿润了,“臣老了,特别是成儿走了之后,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了,若非还想为圣上尽最后一点绵薄之力,只恐要告老还乡了……”

他这番话,让司马策再次忆起了这位舅舅的好处来。此一时彼一时,距温福永当年说出张狂的话已经过去了两年多,这两年间他与国舅疏远许多,此刻再抬头去打量他,才发现自温福成战亡之后,国舅爷一头乌发都白了大半……

白发人送黑发人,再没有比这更悲哀的了。

司马策那颗坚若磐石的帝王心也禁不住软了一下。

温世友回家之后,小厮禀报,有访客至,已请进了外书房。

他进去之后,定彥昭正背身立在窗前,观后窗下一池莲塘,碧天荷叶。

“如何,圣上可是信了?”

“便是不信,也有七八分见疑。”温世友很是笃定,招呼定彥昭坐:“相信这样下去,陛下很快便会闲置了他,到时候柳厚哪里能再上折子与锦衣卫对抗?”

原来前两个月锦衣卫屡屡对柳厚手下门生寻衅,柳厚为了庇护手下门生故吏,上折子参锦衣卫,再加上朝中众臣厌恶锦衣卫所为,群起而攻之,承宗帝虽未将锦衣卫裁撤,到底锦衣卫行事已收敛了许多,不若先前张狂。

锦衣卫首领大为恼火,便逼了定彥昭想办法。

“也不枉费你我联手做这个套子。”定彥昭轻笑:“只是……弄死了俩世子,这么多家藩王造反,国舅爷也不怕打到京城来?”他本是温雅的读书人,在锦衣卫里待的久了,视人命如草芥,如今整个人透着一股阴沉沉的味道。

温世友苍老的面孔瞬间扭曲:“反正圣上早晚也要削藩,老夫便给姓薛的这个升官发财的机会……让柳厚也尝尝晚年丧子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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