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群之马(20)

门口还堵着赵无咎身边的数名亲卫,她拉开窗户,倏的跳了出去,其余人皆吓了一大跳,赵子恒已经惊呼出声:“十七你别跳啊!危险!”

这边的窗户临河,又是船上的顶层,当真与跳河无异,赵无咎匆忙之际催动轮椅直冲了过去,赵子恒也扑到了窗前,两兄弟探头一看,但见柏十七跟只猴似的吊在下一层窗户上,还直冲着他们兄弟俩做鬼脸。

她的身下就是运河滔滔,身上是火红色的袍衫迎风鼓起,其人如飞鸟一般朝着运河跌了下去,直惊的赵子恒尖叫一声,吓的闭上了眼睛。

赵无咎多年征战,历经多少生死关头,几乎也要吓出一身汗,却见那臭小子在快要跌落进运河之时,却踩在了侧边几乎与舱房并齐的船舷之上。

那一面船舷凸出来的侧边宽度与成年男子的手掌宽度仿佛,柏十七却旁若无人踩着那窄窄的侧面船舷走了过去,越过最危险的地方,分明脚下就是宽阔之处,她却伸手就抓住了一边的横梁,一个翻身,仿佛能够感知到顶舱赵无咎的注视,再次做了个丑怪的鬼脸,火红的袍角一闪,人就不见了。

赵子恒还捂着眼睛,颤颤微微问:“掉……掉下去了?”

他昨日呛了好几口运河里的水,至今想起来沉下去的瞬间,仍是心有余悸。

赵无咎拍拍堂弟的大脑袋:“行了行了,人都走了。”方才柏十七几个起跃间他竟然也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当时忽然就理解了柏帮主的教子方式——生子如此,非棍棒不足以制衡。

柏十七哪里是纨绔啊?她分明就是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眉眼间全是桀骜不驯,哪里危险就往哪里钻,不怪他手底下最能探消息的喻金盛能屡屡吃瘪,她在险地如履平川,旁人可没这份本事。

赵无咎想透此节,也知道寻常的晨练根本拘不住她,只能头一回在心里承认了自己的挫败。

未几,厨下送来早饭,堂兄弟俩同桌而食,赵子恒还再三确定:“堂兄,十七真没事儿?”

赵无咎恨不得敲下他的大脑袋:“你觉得他能有什么事儿?”

“也是,十七就算是掉进河里也淹不死的。”不过纵然如此,他还是十分钦佩好兄弟的本事,为了反抗堂兄的压迫,逃避晨练,居然敢跳河,光是这份胆气他就没有。若是他有十七一半的勇气,说不定也不必天天被堂兄手底下的亲卫给操*练的欲*生欲死了。

赵子恒也就是想想而已,经过昨日的危险,他今日已经想通了,等到再次来到甲板上,其余的赛事他都尽数放弃了,决定安心做个围观群众,见到柏十七兴奋的恨不得给她一个拥抱:“十七你果然没事儿!”

柏十七笑侃:“子恒今儿不下场?”

赵子恒今日打扮的比柏十七有过之而无不及,腰间玉佩,头上金冠,宽袍大袖,手上是玉骨折扇,若是移了笔墨纸砚过来,说不得立时能做出歪诗一首:“下什么场啊,今儿我看看就好。倒是你要不要下场试试?你手下漕工都说你爬桅杆强,让我开开眼?”

赵无咎心想:爬桅杆对于柏少帮主来说……恐怕只是小菜一碟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满十个字的评论仍旧有红包掉落啊,么么哒。

去写隔壁少帅啦。宝宝们晚安。

第12章

赵无咎熟读兵法,更是出了名的实践派,却绝想不到有一天要把兵法运用在一个臭小子身上。

正如《草庐经略》进兵篇有云:兵之进也,非可贸贸然也,必先知其道路之夷险,积聚之有无,甲兵之众寡,人心之向背,城池之坚颓,守将之贤愚,备御之严懈,政令之治乱,情典之微暧。或以声东而击西;或暂止而疾趋;或佯却而忽进;或潜兵掩袭;或批亢捣虚;或明白奋击,而以力战破敌之坚;或振扬威武,而以先声寒敌之胆;或取其积聚,俾三军足食而不饥;或据其名城,俾形胜有凭而可恃。

在不了解柏十七的情况之下,他贸然对这小子有所要求,碰壁不说,还让她得意张狂,次日在爬桅杆大赛之后,嚣张的拍着喻金盛的肩膀示威:“兄弟,你还得再练几年。”

败的一塌糊涂,连带着砸了喻金盛的金字招牌。

赵无咎原本沉溺于自身困境,回京都之后半步都不愿意踏出房门,没想到自从遇见柏十七,多少禁忌被打破,忽然之间斗志昂扬,准备收服这个不驯的小子,倒将自身的病痛抛诸脑后。

柏十七天生胆肥皮厚,无视他的冷脸敢擅作主张,还……似乎怀有一身奇异的本领,虽然目前只露出一点端倪,但如是展露一二,已令他吃惊不已。

爬桅杆大赛结束之后,众漕工起哄不止,通通要求少帮主下场与秦六儿比试,口吻还特别欠揍:“少帮主,你就爬一次,就当给秦六儿长长见识,不然这小子还当自己天下第一呢!”显然是一批死忠拥趸,对她的技能拜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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