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群之马(46)

柏震霆继续诞着脸同苏氏商量:“等翁坚离开苏州,我就把那妾室远远打发了,太太别请云舒月进府里唱曲,可好?”

云舒月来到苏州之后一炮而红,因其委婉细腻的唱腔及清俊的容貌很快就收获了一大批追捧的太太小姐们,都快成为苏州府男人们的公敌。

苏氏:“我不过是听听曲儿,爷往常出门,席间难道没有弹曲唱歌的女子?”

柏震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消了苏氏请云舒月的念头,他前脚把柏十七送上漕船,后脚就把她那四名美妾给打发了,都不带半点犹豫的。

没想到时隔数年,柏十七又纳了房美妾来,这还不算最糟心的,最让他坐立难安的是那位与柏十七同床共枕了一夜的赵无咎。

他揍完了小兔崽子,趁着她老实的功夫审问赵无咎的身份及腿伤,哪知道柏十七一问三不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再揍她一顿:“……你当真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的身份就堂兄堂兄的混叫,像话吗?”

柏十七才挨过打,神情恹恹:“知道了能怎么样?难道攀上去?叫堂兄不过是随子恒而已。”

柏震霆很是烦躁:“他与你……一夜,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这种事情让他一个当爹的开口,着实有些难为情。

柏十七后知后觉瞪大了眼睛:“堂兄是君子!再说……再说他伤着腿,能做什么”用眼神质问他:父亲思想怎么可如此龌龊?

气的柏震霆恨不得再揍她一顿,幸亏她溜的快。

柏震霆心里嘲笑她的天真无知,男人要是真动了歪心思,什么事做不出来?

改日他特意请赵无咎饮酒,席间用言语试探:“十七性子鲁莽,随心所欲,一路上多劳赵公子照顾,柏某感激不尽!”

赵无咎在来的路上询问柏震霆的贴身长随启荣,听说只邀请了他一位,瞬间就想到了那件事。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柏震霆想要试探赵无咎的同时,赵无咎心中何尝不想弄明白柏十七的真实性别。

他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去见柏震霆,对于柏震霆的寒喧应对得体:“十七聪慧练达,一路上反倒很是照顾我们兄弟,细心体贴不输女子,柏帮主过谦了!”

柏震霆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随即展颜:“她丢三落四,如何能跟女子相比?赵公子想多了。”

赵无咎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越发笃定柏十七的性别,不过柏震霆显然不会说实话,而他也不必急于一时,只管拿京中风物打哈哈。

柏震霆多少年北上前往京都押送漕粮,又不是乡下没进城的土包子,真要论市井之事,他要比赵无咎熟悉,跟这位绕过几个圈子之后就心中有数了——这位怕是对京中风物不甚熟悉,要么他出身高门,对市井之事并不熟悉;要么他并非京都人士。

两者居其一。

正在两人互相试探之时,启荣来报:“帮主,漕运总督衙门的田大人到访。”

柏震霆一愣,对田宗平的来访颇为惊讶:“他来做什么?”

田宗平此人表面上一团和气,内里豺狼虎性,最为贪婪,在漕河上检查往来船只,从来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他心里嘀咕,请赵无咎宽坐,亲自迎了出去,远远便道:“田大人公务繁忙,需要什么我吩咐小子们去办,何事竟累的田大人亲自跑一趟?”

田宗平的口气竟是比日更热络三分,满面笑意拱手道:“我天生便是劳碌命,下面小子们办事不牢靠,只能亲自跑一趟了。”

柏震霆心里跳了两下,暗思这老小子是不是上门来“借银子”,不然何至于亲自来一趟?

不等他胡思乱想完毕,田宗平的方脸已经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我听说……那位爷住在贵府?”

柏震霆:“哪位爷?”

田宗平今日的态度着实奇怪,亲热的揽住了柏震霆的肩膀,笑的谄媚:“柏兄,咱们往日交情不错,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周王殿下就在府上,漕船还是我检查的,您何至于还要瞒着我呢?”

“周……周王殿下?”

田宗平见他表情震惊的无以复加,不似作伪,顿时愣住了:“不会吧?柏兄真不知?”

柏震霆此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周王殿下……田大人说的是那位大胜归京的周王殿下?他怎么会在我家?”

田宗平心中略有不快,往日都是柏氏父子追着他攀关系,没想到一朝攀上周王殿下便是另外一副面孔:“柏兄别瞒着我了,令郎与周王殿下一船抵达淮安,还陪着周王殿下逛街,你这又是何必呢?”

柏震霆紧握住了田宗平的手腕,连声音都发直了:“田大人是说……那位坐着轮椅的赵公子就是……就是周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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