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群之马(5)

赵无咎十六岁以皇子身份远赴边疆,常年在外征战,婚事成了老大难,两三年回一趟京城,宫里的皇后为此十分头疼,为了幼子举行的相亲宴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但每次他都成功吓退了前去搭讪的闺秀,成为一台自动制冷机,冷场效果极佳。

与此相反的是赵子恒,从小就花样奇多,嘴甜似蜜,还能应景的写几首酸诗,精通吃喝玩乐,虽风流之名在外,但每次少年男女的聚会上都能大出风头,收获一大票迷妹。

今年五月份,西北边陲与大魏纠缠了十二年的大夏终于彻底败逃西去,流沙谷最后一役中赵无咎身受重伤,昏迷达半月之久,被军医一路护送回京城,连庆功宴都没能参加。

他人倒是在半途中醒了,可惜腰部以下却失去了知觉,不能行走,更别提成亲行房了。

当今罗皇后育有两名皇子,长子早立储君,幼子便是让她操碎了心的周王赵无咎。

周王回京之后,无论是宫中御医还是京都名医轮着班往宫里跑,时隔数月,周王的病却依旧没有起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帝后越来越着急,召了近臣商议,有人向圣上谏言,征召天下名医为周王治病,出身江南的户部尚书夏成杰提起江南圣手黄友碧,只是此人时常行踪无定,性格孤癖,见到征召旨意,未必肯应召,需得慢慢寻访。

赵无咎听闻此事,意欲亲自前往江南寻访,罗皇后好说歹说都不能劝的他回心转意,在皇亲宗室里扒拉一圈,最后圈定了外祖家在苏州又活泼外的赵子恒。

“……堂兄的母亲说他沉默寡言,我能逗堂兄开心,由我陪着他最合适了。”他抱着柏十七的胳膊恨不得大哭:“十七,咱能让船开回去吗?我想回京都了。”

这哪里是他逗堂兄开心,是堂兄折磨他到哭。

兄弟俩并排坐在甲板上,柏十七拍拍赵子恒的狗头:“子恒,我真是后悔认识了你。”

一念之差才会上了恶当,载了个霸道堂兄上船。

赵无咎逼着她天色未亮就爬起来锻炼身体,让她恍惚产生一种明明放了国庆小长假,准备睡满七天的懒觉,结果才三号就被公司领导揪回去加班的错觉,还是不给加班工资的那种。

别提多憋屈了。

赵子恒完全明白好兄弟的意思,他眼泪汪汪:“我也很后悔认识堂兄。”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回舱房洗漱吃早饭,赵子恒的腿一直在颤抖,坐在柏十七房里,连厨房送来的早饭都味同嚼蜡。

吃到一半,他放下筷子,反抗的态度极为坚定:“不行,我们不能任人宰割。”

柏十七欣然同意:“有道理。”

谁也不能剥夺她睡懒觉的乐趣。

隔壁客舱里,桌上摆着粥点小菜,赵无咎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坐在桌前吃早饭:“今早练的怎么样?”

舒长风:“十三郎以前恐怕从来没有练过,跌倒了好多次,还是属下用棍子逼着他站起来的。那位柏少帮主应该是个练家子,下盘极稳。”

赵无咎极为意外,挑眉:“练过?与你们相比如何?”

舒长风:“没有比划过,不知道他拳脚功夫如何。”

赵无咎:“找个机会试试。”他似乎也能理解:“瞧着那位柏少帮主表面白嫩,一副轻浮油滑的样子,但他能一个人北上押粮,与沿途关卡的官员打交道,想来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赵无咎掌兵多年,已经习惯了掌控全局,调兵遣将,最不喜失控的感觉,登上江苏帮漕船之前,他已经从赵子恒口中摸过柏十七的底。

不过柏十七在赵子恒嘴里好的天花乱坠,两人只差歃血为盟,结成异姓兄弟了。

赵无咎对他们这份兄弟情持怀疑态度。

赵子恒吃完早饭之后,鼓足勇气来找赵无咎讲理,还带着帮手柏十七助拳:“堂兄,你不能大清早就让舒长风来揪我起床早练。我这个年纪才开始习武早都晚了,就算是练出一点成绩,也不准备入军中做武将,何必吃这个苦头?”

赵无咎嫌弃的看他一眼:“大魏要是有你这样的武将,是武将之耻。”

柏十七笑眯眯附和:“还是堂兄了解子恒。”

赵子恒悲愤:“十七,你站哪边的?”他为了兄弟俩的懒觉孤军奋战,柏十七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厚颜无耻拍堂兄的马屁。

柏十七:“堂兄说的是事实嘛。”

赵无咎皱了下眉头,似乎并没有露出被拍马屁之后的舒爽,相反还很不高兴的样子。

“如果没有别的事,长风送客。”

柏十七:……

头一回合还未亮出兵器就被赶了出来,而且还是那种对方不屑于拿他们做对手的轻视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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