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群之马(54)

赵子恒求助未果,不明所以,只好努力自救:“子恒不明白,堂兄请明示。”

赵无咎轻易戳破了他的幻想:“我真是瞧轻了你,这招调虎离山之计用的很是纯熟嘛。”

舒长风尴尬的低下了头,满面通红。

——主子这不是变相骂他蠢吗?

赵子恒也并非笨的无可救药,这句话总算是听明白了,还想努力把黑锅从自己身上摘下来,做最后垂死的挣扎:“堂兄你别冤枉我,我什么也没做!”

“不说实话是吧?”

赵无咎一路之上也算得温和,此刻终于露出了杀伐果决的一面,并无什么耐心同赵子恒费口舌,直接下令:“拖出去打十棍子!”

在赵子恒凄厉的“堂兄饶命!饶命!”声中,舒长风毫不留情将人拖了出去,片刻之后外面传来沉重的棍子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伴随着赵子恒的哭喊求饶声……

柏十七目瞪口呆,暗思赵无咎这是在公堂上打犯人板子习惯了,一言不合就开打吗?

她期期艾艾:“堂兄,子恒他……”被赵无咎杀气四溢的眼神扫过,只觉得身上隐隐生疼,舌头顿时打了个结,求情的话就咽了下去。

柏十七察颜观色的本领一流,立时就领会了赵无咎眼神里的含意:你要代替赵子恒挨板子吗?

柏十七不讲义气的缩了回去。

赵子恒鬼哭狼嚎挨了十板子被拖回来,还被赵无咎勒令收拾死老鼠。

他含着两泡眼泪很想替自己辩解:舒长风作证,堂兄你真是冤枉我了!

但对上赵无咎不近人情的冷脸,生怕辩解下去再多挨十板子,用幽怨的眼神谴责柏十七,哆嗦着去清理完了死老鼠,扒着船舷向着运河水不住呕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十分狼狈。

柏十七起身,向赵无咎告辞:“堂兄有事我就不打搅了,您歇着!”急急起身告辞,生怕被留下来。

赵无咎注视着逃也似的身影很是无语,听到她一出房门便加快了脚步跑了,心中还抱有一点期望,说不定经过此事柏十七能够收敛几分淘气。

他想想,还是吩咐舒长风:“去盯着子恒跟十七。”

柏十七寻到正在呕吐的赵子恒,站在他身后体贴的拍背:“子恒,想开点,是人都会有第一次的。”

赵子恒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柏十七,你个混蛋!”还真被她给说中了,长这么大他头一次挨棍子暴揍;也是头一次清理死老鼠!

柏十七脾气出奇的好:“我混蛋我混蛋!”又向他贡献被揍之后镇痛的经验:“这时候多喝两坛子酒,醒来就没那么疼了。”

赵子恒完全听不进去,还愈加委屈,质问她:“你出的坏主意,闯的祸让我挨打,你缺德不缺德啊?”

“咱们不是好兄弟嘛,还是要同甘共苦的。”柏十七惆怅叹息:“大人们就是这点比较讨厌,越亲近的人越苛责,别人家孩子反而要客气着来,把杀鸡儆猴玩的纯熟。”

闻滔之于她爹,挨揍的反而是她;她之于赵无咎,挨揍的反而是赵子恒。

此话传到赵无咎耳朵里,几乎要让他呕血——亲疏有别?杀鸡儆猴?

彼时柏十七已经揽着赵子恒回房去喝酒了,两坛果酒拍开泥封,各拎一坛子对饮,她居然还调笑:“要不要我帮你上药啊?”

赵子恒挨了打还不老实,半侧着身子歪在榻上,提议:“要不咱俩互相帮忙上药?”他直起身子就要扯腰带。

闻讯赶过来的赵无咎脸都差点绿了!

他深呼吸几口,压下想要跟柏帮主好好谈谈的念头,推着轮椅进了柏十七的房间,沉着脸问:“这是做什么?”

“上药啊!”赵子恒破罐子破摔,还准备继续解腰带,幸亏宋四娘子带着珍儿提着小菜进来,他才停止了胡闹。

她上船之后要展示自己贤惠的一面,饭点窝在自己房里吃,使了珍儿去打听,原本是想趁着饭后请柏十七去她房里说话儿,哪知道柏十七连饭也没吃,闷在房里泡澡。

珍儿提议:“爷饿着肚子,不如姑娘亲手做几样小菜给爷送过去?”

这提议颇令她心动,立时付诸实践,进来之后柔声道:“爷身上有伤,还空腹喝酒,怎的不爱惜身子?”

柏十七道:“不打紧。”闻到香味目光紧随食盒:“什么东西?好香?”毫无芥蒂邀请赵无咎:“堂兄也来尝尝,这种果酒口感顺滑绵甜,喝了也不上头。”

宋四娘子纤纤玉手,为防在皮肤上留疤,当初学的几样小菜都是以清蒸为主,还拌了两样时蔬,厨下烤的馅饼,一起端了上来,满满摆了一小桌。

赵无咎发现,遇上柏十七之后,他时常处于进退维谷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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