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她[快穿](200)

少年轻轻叹口气。

她笑起来能笑个没停,哭起来也能哭个没完。

他只好说了实话:“对,朕是特意来看你的。”

她半坐在榻上,身子往前倾,“我就知道。”

她说着话,眼泪也顾不上擦,一只手搭上他揩泪的手,像只小奶猫似的,贴着他又蹭了好几下。

少年垂眸。

他活了许多次,偶尔也会有女子想要勾他,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收回手,她微愣数秒,拿出枕边的帕子,细心地替他擦手:“奴婢的眼泪弄脏陛下的手,真是罪该万死。”

少年呼吸一促。

他觉得她似乎更伤心了,可这一次她没有继续哭。

他想,如果她又哭了,他大概还会替她揩泪。她没有弄脏他的手,他应该告诉她这一点。

但他习惯疏离别人,他是个随时都能去死的人,已经习惯不和身边任何人扯上关系。

他们不会记得他。

他快速瞄她一眼,少女楚楚可怜,眉眼间皆是沮丧。

少年不动声色地推开她的帕子,重新抚上她娇憨的面庞,掌心贴紧蹭了蹭。

她眸中的绝望瞬间化作欢喜。

他移开视线,刻意避开她的灼灼眼神。

他缓缓问:“你爬树做什么?”

穗穗唔一声,声音弱下去:“以前我一不开心,就喜欢爬到树上,树上的风景很好,看着会让人开心起来。”

少年不自觉蹙起眉心,觉得这话似乎在哪听过,可他活太久太久,已经记不清楚了。

她瓮声瓮气继续说:“这一次本不该摔下去。”

他听出她语气里的不甘,似乎另有隐情,顺着问下去:“那为什么跌了下去。”他指了指她锦被下盖着的腿:“还跌断了腿。”

她嘟嚷道:“树梢上的鸟窝埋着几个鸟蛋,有另外的大鸟想要叼走它们,我想要阻止,伸手去挥,一时没注意,这才跌了下来。”

他见她说着说着,脸颊鼓起来,像是不甘心输给了那只大鸟,瞧她这阵仗,还以为要去找那只大鸟报仇。

他问:“痛吗?”

来的路上,他问过小黄门,她一跌下来,立即就有御医去替她包扎查看伤口。

之前她生过一次病,是风寒,他调了御医给她看,自那之后,她便有专属的御医。宫女里面,就属她最娇矜,他悄悄观察过她,她从不肯吃亏,也就只对他温顺。

他是皇帝,所有的宫人都会对他温顺,可是他隐隐觉得,她的温顺,与其他人的讨好不一样。

她看他,就像他过去看阿婉。

穗穗将锦被掀开,少年下意识撇开头。

穗穗:“陛下看,是不是包得像个粽子?”

他余光去瞥,瞥见她穿戴整齐,遂松一口气,而后第二眼,望见她腿上包扎的地方。

严严实实地包着,确实像个粽子。

穗穗:“陛下来之前,我痛得要死,可是陛下来看我,我就不痛了。”

她又说好听的话哄他。

少年冷峻的面容隐在黑暗中,声音却分外柔和:“好好养着。”

她大着胆子拉住他的袖角,问:“养好了,我还能继续伺候陛下吗?”

她话里若有所指,是说黄昏时她哭着从宫殿跑开的事。

少年愣了愣。

她着急地哭出来,求他:“陛下别不要我,就算讨厌我,也不要赶走我,给我时间,我一定将陛下讨厌的地方全都改掉。”

她颤抖起来,拼命想要忍住泪水,却怎么也忍不住,眼泪往下掉,一滴滴沾湿他的袍角。

她忙地用手挡住,不让眼泪沾到他身上,生怕他会因此更讨厌她。

少年静静看了一会。

看着看着,他忽然伸手撩开她捂脸的手,少年的声线清亮空灵,一字字道:“朕不讨厌你。”

她哭得伤心,问:“真的吗?”

少年:“真的。”

他捉弄她,是想看她露出端倪。可是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她露出端倪,然后呢?

他活了那么多世,不至于连个小宫女都对付不了。

少年放下心结,重新拿起她给他擦手的帕子,替她揩泪,“以后朕不会再捉弄你。”

她摇摇头:“我不介意这个。”

她的声音软糯温柔:“只要陛下愿意相信我,陛下对我做任何事都行。”

少年不太自在地咳了咳,“朕不相信任何人。”

也没什么好相信的。

对于他而言,遇到的所有人,都只是一世过客,又何必浪费感情。

她渴望地看着他:“穗穗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博得陛下的信任。”

他应该忽视她。

却还是问了为什么。

她显然很高兴他问了出来,娇弱的少女半含眼泪半带笑意:“因为是陛下呀。”

他假装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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