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朔:……哈?你不要骗我,我是有安娜·亚当斯的记忆的。
莱安特瞧着一头雾水的明朔,忽然对她说了声对不起,而后便侧身过去,吻了她的嘴角。
明朔想他原本大概是想要吻她的嘴唇,但天性温柔的莱安特·凡勃仑从不愿做冒犯女士的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迫使他必须亲吻明朔,但他仍旧选择了一种让明朔恶感最低的方式。
明朔怔住了,她眨了眨眼,软软的金色睫毛刷过莱安特的面颊,她正欲推开对方,再问一句——
一枚子弹打碎了她的窗户!
莱安特显然被子弹声快要吓疯了,他下意识的抱头,蹲趴在了明朔的膝上。明朔伸手轻拍着他的背脊安抚着他,上半身直起身向窗外看去。
窗外站着尤金。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左轮,枪口还冒着青烟。
明朔怔住,她不确定尤金想要做什么,是要报复她之前将他设计进了警察局吗?
莱安特止不住的发抖,他哭泣着道:“姐姐、姐姐,饶了我吧,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来做了!”
明朔听了个片段,想要听的更清楚些,然而她刚低下头,尤金的话语与左轮的击锤换弹声便越发清晰。
“安娜。”尤金轻声道,“我能原谅很多事,但这个……恐怕不行。”
莱安特不知道被什么刺激了,他听见了尤金的声音后大叫了一声,转身便要跑,明朔回头——
——呯!
尤金没有犹豫半秒。
莱安特也未曾跑出三步。
血溅在了明朔的手指上,染上了她粉色的指甲。
端着新烤好蛋糕的莱娜此时正好回到客厅,然而她刚回来,见到的便是倒在地上,腿部中了弹汩汩流血,抱着膝盖不住哀嚎的莱安特。
莱娜尖叫出声。
尤金跳过了碎玻璃与窗台,跨过了地板上的血污,走到了完全未能回过神的明朔面前。他伸出手轻柔的替她擦掉了染上的血渍,嘴角的笑意漫不经心:“玫瑰还是该养在室内,外面太危险了。”
☆、枪与玫瑰12
明朔问:“我这次又做错了什么?”
少羽冷漠回答:“没有, 是他神经病。”
明朔叹了口气,瞧着四四方方的屋子, 一时间竟然除了叹气都没有别的话好说。
她连自己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
尤金在最后的一刻还是偏了枪口, 否则他打穿的应该是莱安特的太阳穴而不是他的膝盖。糟糕的是,尤金那一枪毫无怜悯, 莱安特虽然得到的救治及时, 但他的腿恐怕阴雨天气都逃不了隐痛。而好消息是,这么一闹, 全雾都都知道了黑鸦帮在一日内同时袭击了两位伯爵,莱安特·凡勃仑因此得到了女王执事的探望。
明朔在跟着尤金离开之前, 她总算听清了莱安特害怕着低喃的那句“姐姐”, 她虽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她不妨碍她交代莱娜照看好凡勃仑——无论是谁来,都别让她带走这可怜而又无辜的受害者。
莱娜自然是不愿意的,可她也明白, 和黑鸦帮硬碰硬谁也讨不了好处。
明朔对莱娜压平了语调,她命令道:“这是我的意志。”
论起火拼, 凡勃仑加上亚当斯也不是如今黑鸦帮的对手,更何况明朔本人厌恶无意义的流血。说到底,如今发生的所有一切, 归根结底都在尤金身上——都在罗浮的身上。
无论开头是什么,她早晚也得去他身边。
明朔将手搭在了尤金的手心时,尤金觉得自己拥有了世界。
然而他不愿与任何人共享、更不愿让这世界有半点的损伤,于是他将世界装进了瓶子里。
明朔的眼睛被遮住, 她只能听见马车的轱辘声,大约过了有两个多小时,马车停下,她被带进了一栋房子的二楼,楼上有着一架钢琴、甚至有着装着落地窗的书房——但是没有明朔任何熟悉的人。
明朔在书房坐下,透过玻璃窗她能瞧见大教堂的穹顶。
今日恰巧放晴,早间的风吹散了笼在空中的灰霾,红色砖瓦鳞次栉比从她的眼前铺开,一路直蔓延至大桥堂。明朔在心中轻轻输了数,透过光线估算了方向,而后对少羽道:“好了,我们现在在威斯敏斯特。”
少羽:“……”
少羽艰难问:“你什么时候熟悉的雾都街道?”
明朔找了块软垫坐了下来:“德伊带我去的呀。他知道这城市里每一条的大街小巷。”
说着,明朔从书架上找到了书。
屋子有纸笔,窗户也没有锁上。大概是尤金觉得就算她想要与外界通信,这满院子的活人也绝不会让一张留有她字迹的纸张飞出。
少羽幽幽道:“我们下手还是慢了。”
明朔翻了翻书,从书架上抽了一本随便撕了几页,而后连书页和剩下的书本一同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