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临朕(212)

再看他旁边的沐恒衍,双眸中都是山雨欲来的阴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仿佛要烧起来,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明白了,现在他的表情叫妒火中烧。

到嘴边的话在喉咙里打了个圈便咽了回去,她按捺住想要扑上去灭火的心思,淡淡地哼了一声:“你们知道错了?”

她原本想要再摆一下帝王的威风,只是这句话说出来便绵软无力,尾声还带着几分上扬的娇嗔,哪有半分帝王的威风,倒像情人间的撒娇一样。

一旁沐恒衍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了下来,大步走到她身旁,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沉着脸看向那几个小倌:“你们谁碰过她了?”

那几个小倌吓得连声否认,他们倒是想讨金主欢心,可这三位煞神来得太快,还没来得及上手。

“滚!”随着沐恒衍的一声厉喝,屋中人做鸟兽散,就连洪宝和张勇他们也瞬间无影无踪。

沐奕言不满意的捶了沐恒衍一下,怎奈他的胸膛坚硬如铁,倒把自己的手捶得痛了,她又气又恼,抬手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凶什么凶!都是被你们气的!”

俞镛之缓步走到她身旁,眼神定定地落在她的手上,一动不动,沐奕言有些奇怪,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没瞧出上面长花了,不由得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俞镛之捏住了她的手,半蹲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来,低声问道:“这手碰过他们吗?”

沐奕言傲然想要点头,却见俞镛之拿着帕子仔仔细细地擦起她的手来,从手心到手指,一根一根,擦拭得无比细心,连指根都没放过。

沐奕言傻了,这手指□□燥的帕子摩挲着,隐隐作痛,俞镛之好像存心要把她碰过别人的皮都擦掉一般,执着而认真,她的心越来越慌,终于叫道:“镛之!镛之你怎么了?我没碰他们,我只是故意想要气气你们罢了!”

俞镛之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看着她,那双清澈的双眸中茫然一片。

“真的,我发誓!不信你去问洪宝,问张勇,我进来了就后悔了,要不是你们来得快,我早就走了……”沐奕言忙不迭地招认。

俞镛之的手顿住了,眼中终于闪过几分清明,好像贫瘠的土壤迎来了一场甘露。他忙不迭地缩回了手,看着那被他擦得发红的手,懊恼无比,小心翼翼地揉了起来:“疼吗?阿言你打我吧,你要是生我们的气,就骂我们,打我们,千万别这样一声不吭躲着我们,我们受不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话一出口,沐奕言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不是他们三个做错事情,怎么到了最后,还是她要道歉?算了算了,这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受死了,还去管什么谁对谁错,“朕以后再也不来这青山楼了,除了你们,别的男人一律都离朕五丈开外,擅自接近者打入大牢!”

一旁的裴蔺忍不住笑了,就连沐恒衍的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阿言,你记得你今日说的话就好。”

沐奕言连连点头,眼看着气氛和缓了起来,她忍不住往门口张望了两眼,欲言又止。

俞镛之斜睨了她一眼,嘴角似笑非笑:“阿言这是在找谁?”

“没……没谁。”沐奕言支吾了两声。

“他在家中等我们呢。”俞镛之淡淡地道。

“家”,这个词太过陌生,曾经的莫言殿,沐奕言和她的母妃住了三四年,两个人却从来没有把那里当成家,直到四年后母妃魂归故国,还一直念叨着沐奕言何时能出宫开府,有个真正的家。

登上帝位后的寝宫,那里更不是家,只不过是一座冰冷的宫殿,睡觉用膳批改奏折的场所。

要说真有“家”的感觉,倒还是在北恒城时,她和裴蔺被困的那个小屋,她和裴蔺朝夕相处,相依为命,温暖、难忘,只是那几日太过短暂,又记挂着远在梧州的沐恒衍和俞镛之,总归好像一个圆缺了一个角。

而现在,沐奕言站在这红砖碧瓦前,看着那气派的红漆大门,还有高挂在门梁上的牌匾,不由得有种晕眩的感觉。

“这……这是什么地方?”沐奕言喃喃地道。

裴蔺笑着道:“阿言你不识字了不成,上面不是写着吗?沐府,京城第一才子俞镛之俞大人的手笔,用上好的紫檀木连夜赶制而成,今日刚刚挂上。”

“我们原本想着去城郊新建个山庄,可到底出城不方便,我们三个人又在朝中任职,这样大张旗鼓,总会惹来闲言碎语。”俞镛之轻叹了一声,语中稍带着些不甘,“既然他来了,那就让他来折腾了,以后方便的话,陛下出宫也算有个落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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