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106)

秦湛先前在知道一剑有让阿晚参赛的计划时就写信告诉了他,她在信里十分坦诚:就不要让阿晚上台来了吧,输了不好看。

一剑江寒看见她的信有些无语,还是阿晚忍不住笑,亲自回了信,告诉秦湛她原本就没想过要赢。越鸣砚在摘星宴上的对手不会是她,而该是祁连剑派的云松和妖族将派来的参赛者。

信里最末,还约了秦湛在清河镇上会面。

所以秦湛与越鸣砚到了,方才未通知云水宫,而是等在这入城的面摊前,等着一剑江寒和阿晚。

燕白不像秦湛他们干等,他在上空飘来飘去,点评着人来人往的新一辈修者,啧啧有声,末了又回头看向越鸣砚,以着一副“孩子永远是自家的好”的态度道:“这届弟子真的不行,瞧他们这幅畏首畏尾的模样,再看看咱们家的小越,啧,站着就赢了。”

说着,还要再夸一下秦湛:“你当年让小越狂妄点真没错,咱们剑修,就是要有藐视天下的气魄嘛。”

越鸣砚听了不免无奈地笑,他对燕白道:“燕白先生,师尊教我的是自尊,不是狂妄。”

燕白挥挥手:“差不多差不多,反正秦湛教得好,你学得也好。”

越鸣砚闻言低低道:“是师尊教得好。”

没有人会比越鸣砚更清楚对他而言秦湛到底有多重要,又对他的人生有多大的影响了。他的父母给予了越鸣砚“命”,而秦湛则赋予了越鸣砚“生”。

若这天下没有秦湛,便绝不会有“活着的”越鸣砚。

越鸣砚微微垂下眼帘,秦湛瞧见了,手指微敲桌面,她沉吟片刻说:“等不及了?你不必陪我在这里,若是觉得无趣,不妨也四处逛逛,晚间记得入云水宫便可。”

越鸣砚抬眸,他道:“不,我——”

越鸣砚尚未说完,他瞧见秦湛眉梢微挑。越鸣砚随她游走了四境十年,实在太了解秦湛,他回了头,果然在城门处看见了一身黑衣的一剑江寒。

他背在身后一长一短,一重一轻的两把剑实在太有名,甫一出现,便引得清河镇居民侧目。阿晚身着一身樱粉色的衣裳,笑意盈盈地立在一剑江寒的身后,一双眼睛四处留意着。

她先是瞧见了越鸣砚,怔了一瞬,有些不太敢相认,直到越鸣砚对她露出了轻微的笑,她又瞧见了越鸣砚身旁的秦湛,眼里才浮现出明亮的光来。

她仰起头对一剑江寒说了两句,一剑江寒往秦湛的方向瞧了过去。这十年间,他一直在追杀知非否,其韧性连最初出手阻止他的司幽府君瞧了都心惊,两次之后,便不再去管他与知非否的恩怨,也算是对这位无双剑修的尊重。

只是知非否着实狡猾,司幽府君拦了一剑江寒两次,他就借着这两次的机会将自己和枯叶宫的主力迅速隐藏。哪怕阿晚动用了蜃楼全部的力量,也往往棋差一招,让一剑江寒多次扑空,难以真正的抓住知非否。

也正是因此,一剑江寒在这十年里瞧着越发坚韧冷硬,阿晚有时甚至还会忍不住担心,再这样下去,仇恨会不会影响到一剑江寒的剑心?

直到阿晚此刻见到秦湛,又从秦湛的眼里见到了一剑江寒。

她方才明白是自己狭隘。

一剑江寒道心稳固,剑锋依然,他正是性格坚韧,所以才绝不会被动摇。他憎恶灭昆仑的知非否,这是他必须要去完成的事,但这件事,却绝不会成为他的心魔。

知非否洞悉人心,他看得清楚,知道自己最擅长的手段在一剑江寒的身上没有分毫作用,所以才极力避免与一剑江寒正面交锋,甚至不惜狼狈逃窜。

秦湛绝没有和知非否一样的、洞悉人心的玲珑心,她会比一直陪在一剑江寒身边的阿晚看得更清,是因为她与一剑江寒是一样的。

他们本质上是一类人,是挚友,是彼此的信任。

阿晚忽觉羞愧,她仗着自己拥有蜃楼知晓天下事,初见时从未打从心底里真正地尊敬过正道第一位的两把剑,可她如今跟着一剑江寒十年,方才明白当初的风泽为何会亲自迎接这两人,甚至姿态谦和。

因为他们值得。

一剑江寒已大步向秦湛走去,阿晚顿了好几步,才鼓足了勇气跟上一剑江寒的步伐,见了秦湛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剑主。”

秦湛见着阿晚,不太在意的笑了,她点了点头:“阿晚姑娘,这些年来多谢你提供的信息。”

阿晚脸颊微红:“哪里,剑主客气了。”

燕白瞧着阿晚忍不住嘀咕:“怎么一个个都脸红。”

阿晚当然听不见燕白的称呼,她只是说:“剑主今日要与一剑前辈一起入云水宫吗?还是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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