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131)

东流水第一次于世人眼中造界,造的便是绝杀界。

界内酷日高照,却滴水凝冰。土壤皆为刺骨荆棘,河中全为化骨毒水。莫说要过东流水,便是稍微接近了它,能力若是不够,反倒会被此境强行拉入其中,皮肉焦灼白骨化血,成其养料。

当然这都是曾经了。

世人皆知,“东流水”在数年前已被温晦所破,如今这四方池内看着再像,也绝不会是东流水了。

云水宫的宫主苦笑答:“‘东流水’难以复制,自然不再是‘东流水’。这是‘流云’,与‘东流水’同出一脉,却远比不得‘东流水’,能作用的范围也就不过只是这一方池水罢了。”

当年温晦取剑,折的远不止是云水宫的“东流水”,他这么简单一提掠过,自然也不会有人详问。不过为了这场比试,云水宫竟然也拿出了与“东流水”同源的“流云”造界,可见对于这一战也颇为期待。

既有“流云”作界,台上的两人自是可以毫无顾忌地尽数出招比试,观战者也能看个痛快。

在昆仑崩散之后,阆风出温晦之前,剑道一直以祁连剑派为尊。如今数十年过去,曾经的剑道巅峰对上现今的剑道巅峰,剑比剑,祁连之剑对阆风之剑,就算是最不关心世事的人,也会想要知道下一辈中将是谁胜败。

秦湛在台上坐着,她作为越鸣砚的师父,自然不会被人问起。所以一剑江寒这个同样走剑道的修者便少不得被提问——一剑江寒冷着脸,也不说半个字,被问多了,也就拿秦湛当时说过的话来搪塞,说上一句“剑未出,我不知”。

他被问烦了,也会看秦湛,想知道这事明明和秦湛关系才最多,怎么都没有人去问她。

可秦湛却盯着四方池中的石台,神色有些凝重。

她问云水宫宫主:“‘流云’造界,这石台是界中还是界外?”

云水宫宫主答:“‘流云’虽与‘东流水’同源,但到底有所不同。‘流云’的造界归根结底是连接另一界,所以越鸣砚和云松现在看似仍在云水宫之中,其实连着那石台在内,都远在云水宫百里之外,远在清河尽头。”

秦湛颔首,表示了解。可她看着以石台为界笼出的比试场所,却总觉得有哪儿显得违和,令人困惑不解。

她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出缘故,“嗯”了一声也不再多问。

台下比试已开始,越鸣砚同云松两人互相行礼后,皆极为郑重的取出了自己的剑。

云松的流月剑身似月涌,而越鸣砚手里的眠冬,则一出鞘便在台上凝出了冰霜。

云松见了,笑着说:“以越师弟如今的修为,对于眠冬的寒意自然早已收放自如。如今却纵眠冬于地表结霜,想来是已经考虑好要怎么对付我的剑了。”

越鸣砚恭谨答:“云师兄十年前便可凭手中寸铁夺赏剑会头名,越鸣砚不敢大意。”

云松感慨:“你是剑主的徒弟,我更是从不敢大意。”

说罢,他眉目一凛,执剑的手微向右翻,起式第一便是祁连剑派十三剑式中的第十三式!

越鸣砚仍握剑而立,并不见动作,却令云松无由紧张。

他见越鸣砚不动,便干脆主攻,一剑破出,第十三式剑意随锋,竟隐有引云落雷之势!云松一剑袭来,越鸣砚却不退不进,直到落雷之剑直逼面门,他方才手腕一翻,剑气自眠冬横溢,连他的瞳中都似与眠冬一体凝出一层冰霜。

他一剑击出,正与云松落雷一式相击。地表的冰晶一片翻腾像是遭遇重创,天上之云紫气却也骤然被冲,显出沉沉的雨意来。云松见状眼中战意尤甚,他笑道:“剑心通明,这是剑主教你的吗?”

越鸣砚颔首承认:“是。”

云松眼眸清亮,他说:“我虽不懂得剑心通明,但与流月之间却也存默契。”

“哪怕为了流月之名,我也不能输了。”

越鸣砚眼中含笑,他对云松坦然道:“我也一样。”

眠冬与流月这两把同样出自阆风剑阁阁主之手的铸剑于“流云”境内悍然比拼,许多人都是此时才发现眠冬剑气不是“冷”而是冬日里视万物而平等的“绝”。当年的铸剑者为之名“眠冬”,不是因它尤似冬,而是感于此剑“冬绝冷斥”,取“眠”字愿此剑能宽柔而怀春夏秋。

台下的观战者只觉得此战精彩,看得目不转睛,甚至连台上不少宗门先者都被这两个小辈的打斗而吸引,低声探讨着,倒一时间忘了去赌谁胜谁败。

越鸣砚至今已走了多远,一剑江寒心里清楚,他并不意外越鸣砚的表现,倒是好奇秦湛见着两把剑阁之剑相争,有没有什么别的感触。虽然一剑江寒觉得大概没有,但他就是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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