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150)

越鸣砚:“师尊?”

秦湛没说话,只是重新坐了回去,她看着自己腰侧的剑,感慨了一句:“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未来的自己确实挺厉害。”越鸣砚听见她嘀咕了一句“主角都是我徒弟”,但他听的也不太清,秦湛之后也再未提过了。

她只是突然对自己眼疾感了兴趣。

秦湛说:“你的眼睛,按道理说不应该会看不清……药阁的那位阙师姐有帮你看过吗?”

越鸣砚倒觉得没什么“按道理该”怎样,回答了秦湛的问题后,反倒宽慰她两句不必在意自己的眼睛。

这样三天很快过去。

一叶舟掠下时,他们周遭的风景也从云水宫的水天一色,变成了白雪茫茫。

秦湛下了一叶舟,踏上了积雪发出吱呀声。小花从未见过这样多又厚的雪,刚下一叶舟时甚至有些兴奋,来回吱呀踩了许久。她踏雪踏的高兴,秦湛原本还想着让她先玩一会儿,却在雪原上一阵北风过后,忽变了神色。

她握住了燕白,越鸣砚也察觉到了不对,手中眠冬出鞘一瞬。

秦湛道:“小花,到你越师兄身后去。”

小花后知后觉,却也立刻听话走了回来,她问:“剑主,有危险吗?”

秦湛道:“还算不上。”

秦湛话音刚落,夹着碎雪的北风里渐有人影漫步而来。

秦湛注意到了他的脚印,轻得几乎无痕。

越鸣砚皱起了眉,他对秦湛道:“师尊,你且退一步。”

秦湛冷声答:“退什么,就是冲你我来的,退也无用。”

在她说话中,风雪中的人影也渐渐露出了身形。这是个将自己整个人都裹进了黑色大氅里的清癯男人,他肤色苍白,一双眼睛倒是比玄珠还要漆黑,伶仃的手腕从黑色的貂皮中伸出,提着一盏映在风雪里,泛着橘色的、不合时宜的灯。

秦湛注意到他的袖口里还携着一截素色的丝巾,就他的面色来看,怕是咳嗽时掩唇用的。

就是这样一个看似病入膏肓,甚至风吹便散的黑色人影,提着那盏橘色的灯悠然走在北境罕无人迹的雪谷里。

他似乎已注意到了秦湛他们,或许也没有注意。

因为他的眼睛自始至终只看着前方,哪怕连余光都未曾分给过这无故出现在雪原上的三人一眼。

他仅仅只是提着自己那盏橘色的灯笼,走在冰雪交加的北风里。

每一步,轻得未曾在雪上留下半点足迹,却重得令越鸣砚握着剑柄的手越发的紧,甚至要因这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忍不住拔剑出鞘——!

秦湛伸手按住了他的剑。她问越鸣砚:“阙师姐有告诉你她祖爷爷现在叫什么吗?”

越鸣砚即刻反应了过来,低声告诉了秦湛。

秦湛听了,若有所思。

就在这黑衣人提着灯要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一刻,秦湛开了口。

她道:“‘修罗掌生’朔夜爵。”

黑衣人脚步顿了一瞬,他侧首,眉目冷淡地扫向秦湛。

秦湛毫不为意,坦然笑道:“我来问医。”

第57章 朔夜04

北境风急。

黑衣人从袖里取了素色的丝巾掩唇咳嗽了两声,原本扫了一眼秦湛的视线也毫无意味地收了回来。他依然执着那盏诡异的橘灯,抬步便走。

小花见状,忍不住抓住了秦湛的衣角,她问:“剑主,他似乎没听见。”

哪里是没听见了,是听见了,但是懒得理会。

秦湛心里门清,所以她也不拦越鸣砚了,松开了按着他剑柄的手,甚至还退了一步,抬头对越鸣砚说:“你来吧。”

越鸣砚先是一怔,接着忍不住发笑。

秦湛却不咸不淡道:“先礼后兵,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该做了。”

她显然是不太高兴,连自己的手都按上了燕白的剑柄,显然是打着越鸣砚先上去对付这个痨病鬼,她抓个时机直接给对方来个重创。对于成长为燕白剑主的秦湛而言,我来求医,你不治,那就不治吧,反正死不了。但对于此时一肚子公主脾气的秦湛而言——我辛辛苦苦来求医了,你就算不治,多少也给理由吧?

越鸣砚奇异地竟然明白了秦湛此时些微微妙的心情,但明白对方是谁后,他反倒不会选择拔剑了。

朔夜爵,爵是四境对他的尊称。他尚在阙氏时,排月字辈,名为阙月夜,本意为夜中明月,如他那一脉所修行的医药之术般,是久病者的夜中月。只是后来他以活人为祭,做下许多残忍试验,阙氏将他驱逐,更是将他的名字从族谱里划去。月字辈不再有他的存在,他也不惜得再用,反倒自称,既从前是夜中月,那从今后便作无边月暗,改名朔夜。

口吻狂妄,却又有足够狂妄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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