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201)

朔夜爵:“你对绮澜尘倒是自信。”

秦湛淡声道:“我曾经未信过她,直到我也被人未信了一次,方才明白个中滋味。”

“绮师姐从来不是需要被保护的人,她想要的,也从来不是被保护。”

“当年我让她失望过一次,一次也就够了,不该再有第二次了。桃源绮澜尘,也不该被轻慢两次。”

秦湛在前一屋说着,隔着屋门,在里屋的绮澜尘微微放下了要推门的手。

花语知道大家一时片刻回不去云水宫,便听了朔夜爵的,取了他家中的药先替众人治伤。她正熬好了绮澜尘的那份药,端着来寻她,却见她默然立在屋门前,却不进也不退。

花语正欲叫她,忽然瞥见了绮澜尘沉默中泛红的眼睛,顿时慌了起来,她有些无措,轻声问:“绮师伯,你是哪儿的伤口疼得厉害吗?”

绮澜尘缓缓开了口。

她说:“不,正好相反。”

绮澜尘微微笑了,她轻声答:“再好不过了。”

第73章 一梦华胥03

论传递消息,这天下怕是无人能出妖族左右。

云松顺利收到了秦湛送来的亲笔信。

此时云水宫内气氛正是紧绷,禅然大师的死亡如同一片阴云笼在众人的上空,以至于“温晦已死”这样值得庆祝的大事,都不能让云水宫里的空气缓上一分。

温晦的确是一座压在正道身上数十年的大山,这座大山如今终于崩塌,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若是崩山者本身又成了那座山呢?

“我早说过秦湛没那么好心!她的师父在魔道,徒弟又是和咱们毫无干系的玉凰山妖主,她怎么会真心为我等拼命?苍山说的太对了,秦湛只是没有等到机会而已。说得更直白点,谁知道她当年是不是和她师父分利不均,才反目相对?咱们不过是她与她师父争天下的棋子罢了!如今温晦已死,这天下眼看着就是她的,她自然也没必要再护着我们!”

——这样的话,云松在这几日几乎都要听出茧子来,起初他还要同人争辩两句。时间久了,总是被人提起“安远明的死”来喝止他,云松也觉得烦闷,渐也就不再开口。若说这几日唯一能让曾感受到片刻高兴的,大约也只有越鸣砚回来后,便不用再戴着镜片,治好了眼睛一事了。

一剑江寒总是带着的那名姑娘冷眼旁观着,对他说:“一群活在梦里不肯醒的人,你叫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云水宫里,也不是所有人都信了苍山来客的话。

至少阙如言和这位蜃楼之主都不信。但光凭她们俩根本做不了什么,苍山那位弟子带来的证据确凿,禅然的确是死在了燕白剑下,他的心脉被燕白一剑刺穿,燕白剑气将他的神魂震碎——禅然的死甚至不是一般的死,他连半分魂魄都未剩下。

加上越鸣砚从头至尾一言不发——这两样加起来,就足够大部分人去相信秦湛叛变了。

云松也几乎有一瞬是相信的,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到会有谁能逼迫了越鸣砚去诬陷秦湛,连他都这么想,桃源自然也会这么想。

四宗本是同气连枝,可秦湛杀了禅然,桃源胧月清又因越鸣砚的态度而迟疑,就算阙如言本人相信秦湛,也要顾及阆风与莲华寺之间的关系。

云松亲眼见着莲华寺的小和尚打开了阙如言想要替他擦泪的手,压着愤怨说着“不想再见到阆风的人”便背身而去,再也不理会阆风,便知道这件事难以挽回了。

一个禅然之死,不仅扣死了秦湛,甚至限住了阆风。这样的手段云松觉得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来。他心中烦闷,想要去见越鸣砚,却被对方以“诸事繁忙”为由,多次拒而不见。

是的。

因着秦湛“叛变”,剑杀禅然,与秦湛相搏,带回了禅然的尸体以及燕白剑的越鸣砚,在此事中得到了极高的声望。他本来就是这届摘星宴的胜者,加上四宗内的高手伤亡惨重,阙如言眼看着又不是能对抗秦湛的,剩下的越鸣砚反被众人视为了救星。

当年温晦叛变,不就是他的徒弟秦湛打赢的吗?

那如今秦湛叛变,越鸣砚又替正道从她手中夺回了燕白剑,那么他再如当年秦湛一般,带领正道击退现任“魔尊”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桃源绮澜尘被秦湛挟持,胧月清心忧师尊,自然是第一个便站去了越鸣砚的身边。云松与越鸣砚以剑相交,他虽觉得此时眼前的兄弟有哪里不太一样,但也没有反对的道理。莲华寺感恩于越鸣砚带回了禅然的尸体,使得他能被超度安葬而不是曝尸野外,对越鸣砚也颇为尊崇。

越鸣砚本身又是阆风的弟子,阆风没有反对自己弟子的道理。在四宗或有意或无意的推动下,越鸣砚竟然代替了阙如言,成了云水宫此时真正的领袖,重新统率起正道,将这盘散沙重新聚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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