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82)

他神情平和,抬手制止了金翅鸟与侍女,反而纡尊降贵地对侍卫开口道:“我知先王乃吾师至亲,此来并无他意,只为吊唁。我于灵前叩完三首便走,不扰先王平宁。”

人总是会对样貌出众之人宽容许多,加上朱韶表现出的又十分恳切,连周遭的百姓瞧着车舆的表情都有些微微变了,侍卫也更不知所措。

他想了好半晌对朱韶道:“妖主要不去茶楼暂歇?等国主做了决定,我即刻通知妖主。”

随侍的女子们闻言简直大怒:“区区白术国主,简直胆大包天,若非陛下体恤,你当我们会落于你宫门——”

朱韶并未说话,可那女子却忽然不敢再多说了。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朱韶,怕得一个激灵,连忙退下。朱韶对守门的侍卫长颔首:“可。”

侍卫长无疑松了口气。

眼见着朱韶要往茶楼来,燕白骂道:“他有什么脸面去给你舅舅上香啊!”

秦湛未曾答话,从身份而言,朱韶去给商陆吊唁,的确是纡尊降贵得很了。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他对白术国给足了敬重,秦湛也没有理由不允许他入灵前吊唁。

毕竟白术国与玉凰山之间又无实质仇恨,何必因此反倒结下怨气。

朱韶上了二楼,他带来的侍女大部分是守在了楼下,只有两人随侍而上。

朱韶刚过楼梯拐角,就见到了窗边的秦湛。

秦湛略回过眼,瞧见朱韶神情惊极,他甚至连台阶都忘了继续上。

秦湛对燕白道:“你看,他确实不知道我在这里。”

第32章 朱羽05

朱韶的确不知道秦湛来了白术国。

他从玉凰山出,途经南境,听闻丧钟三响,记起白术国主是秦湛的舅父,幼时对她有恩,方才停下了车舆,想要去吊唁一二。朱韶清楚,即使玉凰山下,秦湛表现的如此不留情面,他心底里还是存着那么点希冀。

朱韶僵在了原地,他漆黑的瞳孔里清楚地显着秦湛的模样,她看起来心情不错,至少嘴角的笑意在见了他后都未消失。

秦湛道:“你来为先王吊唁。”

朱韶回过了神,他颔首,向秦湛行了一礼,开口道:“循礼而至。”

燕白忍不住嘀嘀咕咕着“循哪门子礼,循礼该是小越,哪里轮到他一个逐出门墙的”,秦湛倒是没有说很多,她喝完了茶,对朱韶道:“既是为先王吊唁,我自是没有拦着的理由。”

朱韶顿了一瞬,对秦湛低声道:“我并不知师尊在此,先前传闻,师尊还在东境。”

秦湛道:“我的确去了东境。”

似是想到了什么,秦湛又没有再往下说了,她扫了窗外一眼,对朱韶淡然道:“朱韶,你知道我不欠你。”

朱韶低身行礼:“是。”

秦湛起身,接着说:“我也不觉得你欠我,所以你实在不必作如此姿态。”

言毕,秦湛径自绕过了他,毫无留恋地走了。

朱韶的侍女见状,瞧着秦湛的视线早已从最初的尊敬转成了惊诧,手指皆握成了拳,实在是难以咽下这样的一口气。而朱韶呢?他唇线绷直,指尖微抖了一瞬。

侍女见状忍不住轻声道:“陛下。”

朱韶摇了摇头,他直起了身,继续往楼上走去,吩咐道:“师尊既然应了,白术国主不敢不应,届时我去为先王吊唁,你等于宫外等候。”

侍女低声称是,她想说什么,但碍于朱韶的神色,都吞下了。

朱韶在秦湛面前,着实已足够谦卑了,堂堂玉凰山的妖主做到了这份上,难道还不能打动对方的心吗?燕白剑主的心莫非真是金锻玉造,所以能冷硬到这般不近人情的地步?

群鸟似也有所感,于枝头愤愤而飞。

不近人情的秦湛下了楼,遇上刚至宫门前不久的越鸣砚,唤了他一声:“小越。”

越鸣砚闻言回首,秦湛即刻注意到了有一只脏兮兮的手正揪着他的腰带,人倒是看不清楚,整个都躲在了越鸣砚的身后,只露出了一部分的手。

她挑了挑眉。

越鸣砚面上浮出一抹尴尬,他看向自己的身后,低声道:“别怕,这是我师尊,你让她看一看你。”

秦湛也瞧见了躲在他身后蓬头垢面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原本只是有些怕生,躲在越鸣砚的身后,紧紧地揪着他。在他的劝说下,好不容易试探着探出头来,却在看清了秦湛的一刹差点儿失声尖叫。

她飞快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怕得连手都不抓着越鸣砚了,抱住了自己的头就要跑,还是越鸣砚即使拉住了她,低声问她:“怎么了?”

那女孩怕的要命,紧紧闭着眼,好半晌才睁开了那么一瞬,她再次往秦湛的方向看去,还是怕的要命,竟是再也不肯睁眼。秦湛被她瞧得莫名,连自己都看了看自己,以为身上有什么特别骇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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