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律(296)

当然,这姓王的现在恨死了春荼蘼,很想报复。但是一看到大萌和一刀两个站在堂下的护卫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打又打不过。再想起英、潘两家是春家的靠山,惹也惹不起,只有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而且是和着血咽。

这个案子,算是大快人心。孔掌柜依律取回失银为已有时,春荼蘼按规矩提了两成约二十两,即不会因为孔掌柜是白得的钱,非要多给,甚至全部奉送而点头,也不会少取一分。所谓职业道德,就是如此。

这之后,她又接了一桩忠心婢女案,却是窦县令委托于她,一是因为有破案压力,二是因为被冤枉和怀疑的人,少年时和窦县令就读一间学馆,算是有同学之谊。

案件的起因是这样的,洛阳一个富户倪家,半夜被匪类强行进入。匪徒要杀主人夫妇及他们还未成年的一双儿女,还要放火烧屋。这时女主人的贴身婢女、名为秋叶的挺身而出,冷静地言道:各位好汉是求财,何必伤害人命?她不慌不惧,侃侃而谈,劝退了匪徒不说,还冒险带他们去库房,劫走了财物,保住主人一家大小的生命安全。

事后,劫后余生的倪郎君夫妇分外感激秋叶,财产虽然损失严重,但只要有命在,一切都可以重来。至少,那些田庄和铺子仍在。因此,不仅还了秋叶卖身契,给她自由,倪郎君更是认其为义妹,当成小姐养在府里,张罗了厚厚地备上嫁妆,打算再给她配一门好亲。

相应的,有忠婢就要有真凶。在洛阳城内、而且还是富人区发生这种入室抢劫案,算不得惊天之事,却也是很了不得了,县令必须要缉拿歹徒,还一方平安才行。不然,在这个权贵扎推儿的地方,窦县令落个不称职、不作为的观感,不死也得脱层皮。

怪道人都说京官难做。虽然洛阳不是长安,但陪都也是都啊。

最后查来查去,倪家人提供了一个嫌疑犯,就是倪夫人的远房表弟,借住在倪家,等着长安派官的尹源尹先生。

指认他,原因有三。

一,尹源来不久后,就出了入室抢劫案,之前倪家连小偷都没闹过。二,出事的当天,全家人只有他不在。而且据他供说,是贪图城外一家小店的美酒,结果醉卧山野,偏偏却无人证明。三,在倪家期间,他曾帮助表姐清理过库房的账册,知道财物的所在。四,全府都被搜刮过,连下人房都有损失,可他的房间完好。五,当晚倪家侧门偷开,匪徒实际上是大摇大摆走进来的,没有飞檐走壁。这说明,此案有内奸,而且是住在外院的。

证据似乎很确凿,窦县令尽管相信同学不会做这种事,可苦于无从辩解。而倪家忠厚,怕伤了亲戚情分,本想拼着财产损失,不追究就算了。可尹源却是个耿直脾气,不然也不会满腹才华却一直未能入仕为官了。他目前是在等官期间,名声不能有损,况且他书生意气,认为是非黑白自有定论,居然自己入监,非要窦县令还他一个公道不可。

窦县令骑虎难下、焦头烂额,不得已之下,想到春荼蘼是个能扭转乾坤的人,就做主和她签了委托合同,在此大唐称为代讼契约。尹源本来自认身正不怕影斜,不肯请状师,是窦县令强行决定,并自掏腰包,许了五十两之银资,预付五两,胜诉之日全部付清。

“能赢吗?”窦县令问春荼蘼,“还尹郎君清白,再找出真凶,不仅本官许诺算数,倪家还打算出赏银三百两,假如能找回一半失物的话。”

“大人,世上无一定赢的案子,就像无一定可治愈的病症。”论及公事,春荼蘼很是认真严肃,坦率真诚,“大夫们常说,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如果尹先生真有罪,大人应知天理循环,恶有恶报。但若他是清白的,我的把握自然更大。不过无论如何,我身为状师,自然有职业操守,不管他是坏人还是好人,即接了案子,就必然全力以赴,维护他的利益。”

春荼蘼的论调,隐含着新奇的观念,但却让人很容易理解和赞赏。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当然,如果能找回真凶,追回财产,她也不会拒绝额外的奖赏。劳动所得,天经地义。

因为窦县令特别允许,春荼蘼这回待遇不错,得已把大堆卷宗带回家研究阅读。她再次感叹没有复印机和电脑文件的不方便,不然也不用在拿卷宗时,光手续就办理了半天。

“不是离开审还有十天吗?晚上不要熬夜吧?”当天晚饭后,春青阳心疼的看着伏案的春荼蘼。她点了明晃晃的好几根大蜡烛,摆明要挑灯夜战了。

“我到困了时,自然就会睡了。”春荼蘼哄着祖父,“再说案子不是天天有,这些日子我胡吃闷睡的,精力储存得多到用不完,看,我都长胖了呢。”她捏捏腰上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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