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么希望扶苏长大之后,能有几分重葵的影子,至少让他看到的时候,可以怀念她。
可是扶苏到底还是让他失望了,这个孩子虽然对自己很好,可是却没有半分重葵身上的影子,连容貌都不像她。
但毕竟在他身上花费了十九年,齐鹿期待着有一天这个孩子能为他带来他想要的。
“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只是……”齐鹿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便有人匆匆进来说道:“太子殿下,大人,安然公子和季丞相来了!”
扶苏皱了皱眉,问道:“安然来做什么?”
☆、第1737章 离间之计【3】
安然是他唯一的弟弟,不过他从小也不怎么喜欢安然,不知道为何,他总能感觉安然身上的敌意。
表面上安然是个对他很尊重的弟弟,在他面前永远一副天真淡然的模样,可是有时候从阴暗的角落里,安然朝他看过来的目光却让他心惊胆战。
一个人的情绪不可能永远藏在心里,扶苏觉得他应该是察觉到安然真正的内心了。
他们并不是兄友弟恭的一对兄弟。
“属下不知道,但听安然公子的人传令说,他们带着陛下的诏书而来!”侍从说。
“诏书?!”齐鹿坐起来,很是震惊。
扶苏知道侍从不可能知道是什么诏书,于是说:“老师别担心,我去看看是什么诏书。”
“去吧。”齐鹿点点头,看着扶苏走出去,忽然又叫住他,担忧地说:“扶苏,多带一些人在身边。”
“我知道,老师不必担心。”扶苏走出郎中令府,点了一对护卫跟在身边,随后说:“带我去见安然公子吧!”
安然和季枢站在长城上,北风呼啸而过,夜晚的月光下,那片荒凉的土地仿佛一片雪白的海滩。
然而广阔无边的土地,让人生出无数壮阔的心情。
安然道:“丞相以为这长城内外,需要多长时间能统一?”
“长城以外的土地多是荒废,掠夺这些土地没有太大的意义。”季枢说道,“最富庶的七国已经统一,陛下为公子打下的江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今公子最需要的考虑的是如何治理这个国家。”
听到这一番劝说,安然笑了笑:“这是丞相的肺腑之言吗?”
“是。”季枢说,“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但臣愿意辅佐小公子成为超越陛下的一代明主。”
“那有什么意思?”安然低声说。
长城上风太大,如果不大声说话,很容易被风沙吹散。
所以季枢也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长城上守卫的人沉默无言,所有人的五官都在火把的光芒之下被映得如同陶俑一般。
很快,脚步声传来,扶苏带着一对护卫走上城楼。
安然转过身,看着他微笑,却没有行礼,只有季枢朝他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扶苏心下奇怪,安然总是很会做表面那一套,每次见了他都特别有礼貌,尤其有人在旁边的时候。
“父皇的诏书在何处?”扶苏性格里要温厚一些,没有计较那没有行礼的事情,他只是关心让安然带了什么旨意来。
“兄长跪下听纸吧。”安然笑着说。
扶苏看见丞相拿出了诏书,便跪下来,神情很是恭敬。
季枢看了他一眼,缓缓将诏书打开,看着上面的文字,心中迟疑纠结。
“丞相怎么了?需要我来念吗?”安然看向季枢。
“不用劳烦公子。”季枢深吸一口气,开始照着诏书,把几乎能背下来的几行字大声念出来。
长城上的风很大,扶苏听着听着,忽然震惊地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
郎中令府
齐鹿扶着内侍的手挣扎着起身,走到书房外,看着黑沉沉的夜空。
☆、第1738章 离间之计【4】
“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吗?安然小公子带了一份什么诏书来?”齐鹿焦灼地问。
“回大人,还没有回来。”
齐鹿的眉头越皱越深,这种时候秦王让人送来诏书,会是什么意思呢?
而且特地让安然小公子和季枢丞相一起送来,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派去的人没有回来,但外面却有侍从通报说安然小公子来了。
齐鹿怔了一下,安然小公子不是应该在宣读诏书吗?怎么跑到他这里来了?
没有说请进来,安然已经带着一队铁甲森森的护卫走进来。
齐鹿眯起眼睛,看着那个走进来的少年,他离开咸阳的时候,安然还是一个小婴儿,如今看起来,却仿佛一个可以主宰生死的人。
安然还是一派少年气息,看着齐鹿微笑道:“多年不见郎中令了,您老了。”
齐鹿如今是近四十的人了,自然不再年轻,不过他被秦王下令施过宫刑,因此面上无须,皮肤苍白,看着却也不是那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