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384)

他吸吮、辗转,似乎要把她身上的热力全渡到自己身上。那样,他还可以看到希望。

只是,他吻得太投入、太沉迷,最后竟然被双腿发软的琉璃带累得失去平衡,两人一起摔倒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幸好他还记得护着琉璃,自己当了肉垫。

琉璃大口喘气,心脏似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了。唇上,丝丝的疼,以手指触碰,发现了血迹。她知道接吻是怎么回事,但不知道还有这种吻法的,吻得她快断气不说。还带咬人的吗?

好半天,琉璃才平息了气息。她发现自己正和萧十一并排坐在台阶上,就扭过头去,使劲瞪他。“你这是报复?”

萧十一盯着那被他吻得略有红肿的唇,简直瞠目结舌。她把这叫报复?他是恼火她不信任他,他是不知道要怎么喜欢她了,才会……这样表达。

“好吧,算我误会你了。”琉璃一本正经,“那你现在给我讲讲你的理由,说详细点。”

萧十一继续瞠目结舌。

他从没见过这么会逃避的姑娘,但凡涉及男女感情,她就能立即转到正事上来,也不管那转折有多么生硬。就好像说正事。就能安抚双方混乱的心。也亏了她,居然能绷得住表情。可是,望着这样的她,怎么不叫他心猿意马?

伸手,想轻抚她破了的唇角。可她却极快的别过头闪开。

原来,不是无动于衷,只是装得很像那么回事罢了。

“再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也不知什么恶趣味,就想看她气急败坏。

果然,琉璃腾地站起来。

萧十一却又舍不得了,连忙上前拉她。重新并肩坐在石阶上,“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真贱!他真是一等一的贱骨头!

琉璃复又坐下,心里又委屈又气。在刚才那种类似于调情的情形下,她能迅速找回“理智”很难了好吗?能做到收放自如、自动忽略,她都拼了小命了好吗?

“首先。西北大捷。”深呼吸了好几次,萧十一才道,“萧左宣布免了西北三年的赋税,举国欢庆一日。但我猜,在他的龙颜大悦之下。潜藏着深深的隐忧。你要知道他费了多少心机才能削藩,用了多少阴谋才灭了蕃王之首的霍家,哪想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是一场局部战争,就如春风化雨,霍家军重回天下人的视野,成为大赵百姓心中的图腾!如今,他还怎么能轻易砍倒百姓心中的旗帜?”

琉璃点头,很认真的样子。但她能说吗?她心里仍然长草似的,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这个时候才似乎开始影响她。在古代,这种程度很深了吧?她怎么才能继续若无其事下去?

“其二,生擒阿鲁台回京,对百姓是大块人心,对皇上呢?鞑靼肯善罢甘休吗?纵然,阿鲁台被抓,鞑靼内部的各权贵只有开心的份儿,会忙着争权夺利,再立新王。但意思意思,也会发兵讨人。讨不到最好,还能为往后兴兵侵边做借口!鞑靼人,是多好战哪。除非一次把他们打得服服帖帖,否则边境会战事不断。其实对萧左来说,只有阿鲁台这种内心软弱、喜欢借势和政治交换的人在位,才是最符合利益的。也就是说,皇上想削减霍家军,至少不让它坐大是暂时不可能了。因为,他必须利用霍家军挡着鞑靼人。你若聪明,就让程格打起仗来有胜有败,只要不骚扰到百姓、减少自己的伤亡就可以了。这样,霍家军才有时间和机会继续发展壮大。若施全力,一次就让鞑靼俯首称臣,那就离兔死狗烹不远了。”

琉璃继续点头,思维也继续飘。但萧十一下面说的,却抓住了她的注意力。

“其三,我这样安排九郎,其实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萧十一仰着头,望着迢迢星瀚,“十王宝藏,已经搬得七七八八,只余一小部分在。毕竟,那是能充军费的,家大业大也得省着点花啊。可就是这小部分,也是送九郎离开的踏脚石。”

“别是送他上断头台的梯子就成。”琉璃嘟囔。

萧十一伸出食指,使劲点了琉璃额头一下,瞪着她道,“你说得没错,我给九郎扣了通敌叛国的罪名,还沾染了皇上最忌讳的十王之名。还有,我安排的证据全是实证,死证。可你有没有想过,死证令九郎有口难辩,却也令萧左无法亲自审问。那样,他心中虽然愤怒,却如何凭借死人的口供定九郎的死罪?”

诶?!琉璃愣住。她一向是精明敏锐的,虽锐气逼人,却从不会冲动。果然,她对九郎是关心刚乱,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

萧十一越说越气,恨得又戳了琉璃额头一下。“天家无父子,可也不会随便处死自己的儿子。九郎一定不会承认罪名,以萧左的多疑,宁可杀错。绝不放过,所以九郎基本上是会被定罪的,却绝对不是死罪。再者,你忘记崔淑妃了吗?她生了好几个孩子,只剩下九郎一个,宁死也不会让九郎连命也断送的。我那皇叔有万般不好,但就一桩,他对崔淑妃有真情,几十年没有变过。你以为崔淑妃凭的是狐媚子手段吗?那手段宫里的女人都会,当皇上的见惯。哪会稀罕。她凭的,就是我那皇叔少有的那么点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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