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绣户(56)

“哦?此话怎讲?”萧光启不解。

“学生说先生应该著书立说绝非奉承之言,茶道之所以盛兴,是因为茶本身具有厚德载物之秉性,正所谓‘寓道于器,道在器中’品茶者讲究‘清静,恬淡’,与佛道儒三家所提倡之‘内省修行’思想不谋而合,然如今茶道虽盛,但没有一个相对统一的理论和规范,如果先生能将毕生所悟整理成一套系统的理论,不仅可以引导后人悟道,更为茶道文化的传承和发展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功德无量也,而且,此类著作,先生不写,将来也有别人会写的,先生总不想一世所学就此埋没吧!学生以江月比茶道人心,其实这些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先生之见也可比江月,就看受者是如何领悟了。”流云真诚道。

萧光启凝眉沉思,今日所悟忽而上天,忽而落地,然都是悟,仿佛是心灵升华后的回归,一个小小少年居然在短短时间内给了他如此巨大的震撼。

“小哥,老夫有一事想问。”萧光启道。

“先生请问。”流云彬彬有礼。

“小哥可曾研究过茶道?或者杜老……咳咳,你恩师可曾教导与你?”萧光启认为,傅乔雨若非受人指点,以他的年纪,阅历,是很难说出这些话来的。

流云知道萧光启的疑惑,换做是谁都会疑惑,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个身躯里藏着一个来自未来时空的灵魂,这个灵魂的思想绝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以比拟的。流云坦然含笑:“不瞒先生,恩师曾说先生性情古怪,非一般人不见,学生奉命前来拜访,若是被先生赶出门去岂不丢脸?丢学生自己的脸倒也罢了,若是丢了恩师的脸面就不好了,所以,学生在来杭州之前找了若干相关的书籍资料,细细钻研了一番才敢来见先生。”

“乔雨,原来你那几天呆在书房里就是琢磨茶道啊!”明承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真是没天理,做妹妹的跟人家侃侃而谈,而他这个哥哥只能一旁干瞪眼。

萧光启听了更是感叹,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他们都已经老了,不过,这也是国家之幸。哎……想到国,萧光启就想到杜老头信上所言,龙轩只怕是避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了,出山吗?恐怕,还不是时候。

正说着,小童提了热水来,萧光启亲自取了茶具,拿出最好的“龙井”来招待流云,跟流云可谓是相见恨晚,相谈甚欢,留了三人用过晚饭还不想流云回去,说让明承先回,让她在此住上几天。

流云可不想,在这简陋的竹屋,万一晚上蛇爬进来怎么办?再说了,她是乔装的,时间呆久了,露馅了怎么办?于是借口家中还有急事就赶紧和明承一起溜了。

待到下山时,已是月出东山,三人上了马车急急往回赶。走到半路,月亮忽然就被乌云遮住了,狂风大作,吹得两边树木呜呜作响,甚是吓人,马儿也不时的打响鼻,扑哧扑哧的吐气,显得很不安。

邓荣苦着脸道:“公子,看这天色是要下大雨了。”

明承探出头来看了看,也是忧心道:“这个样子没法赶路,一不留神翻了车可就麻烦了,邓荣,前面可有避雨的地方?找个地方躲避一阵再说。”

“好像再过三四里有一间凉亭。”邓荣想了想道。

“那还等什么,快马加鞭。”明承道。

流云悻悻道:“早知道就留在山上了,好过乌漆抹黑冒着风雨赶夜路。”

明承剜了她一眼:“你还说呢!跟萧老头滔滔不绝的,把我晾在一边,早知道,我就自己先回去了,你留在那好了。”

“有你这样做哥哥的吗?我都跟你共进退了,你还说这样的话,是因为萧大学士不留你,我才不肯留下的,想着你一个人灰溜溜的回去多可怜。”流云翻了翻眼皮。

明承呲之以鼻:“你总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可怜我?你自己不敢留下吧?是谁拉着谁逃也似的下山的?”

“我那是看天快黑了。”流云不以为然。

“懒得跟你争,我现在只担心能不能顺利的回去,如果呆会儿这雨下不停,那咱们就只能在凉亭里呆一夜了,子谦和舅父舅母他们还不知道会着急成什么样呢……”明承叹气道。

雷声滚滚,似战鼓轰鸣,蓦地一个霹雳,振耳欲聋,只见漆黑的夜幕被一道闪电生生撕开,紧接着,暴雨如注,漫天撒豆一般的倾泻下来,马儿受了惊吓,嘶鸣着撒开四蹄狂奔起来。邓荣急忙拽紧缰绳想勒住马匹,可是受惊的马儿哪里还肯听使唤,奔跑的越发快了。

马车剧烈的颠簸起来,流云一个不备撞在了车壁上,脑袋生疼。明承急忙一手抓住窗沿,一手抱住她:“云妹妹,小心,坐稳了……邓荣,别让马儿跑这么快,车要颠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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