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我和苏远生又没有什麽,干嘛用这种眼光看著我。那个姿态又象示威又象不满。真奇怪。
不过苏远生的气息虽然清冷依旧,眉宇间那股浓得化不开的阴郁,却是看不出来了。能走出过去,总是一件好事。
他们肩并肩走下楼来。其实楼梯很窄,两个人齐走未免有些挤,但那个少年一脸的执固,我看著只觉得好笑。
不过苏远生好象已经习以为常。等他们走下来站定,我微笑说:“跟我介绍一下,这小朋友是谁?”
他淡然说:“他是宁莞。”
“啊?”我张大嘴瞪起眼。我没听错吧?那我是谁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苏远生的眼中有淡淡的笑意。
这个,我转头看看。太阳是打东边出来的没错啊。天也没有下红雨……我也没幻听。这是怎麽一回事啊?
“公子,得快回去了。”杨简不动声色的说:“要赶不上了。”
我低声说:“知道了。”抬头道:“你们还停留多久?就在这里落脚麽?我晚上再来找你们说话。”
那少年抢著说:“好,晚上等你过来。”
虽然心里一直悬著个疑问,可是一天从早忙到了黑,掌灯时分……
嗯,出了点小意外。後来……意外一直延伸到了夜里……
第二天午後我再去客栈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我怅然若失,明宇在身後轻轻揽住我:“没什麽的,有缘的话一定还会再见到。”
我吁口气:“是啊,反正,大家都活著,而且都过得不错,见不见……其实,也无所谓。”
他一笑:“你能想通就好。”顺手替我抚了抚肩上的头发。他的目光微微一顿,我侧过头去,看到颈上露出来的一红痕,心里叫糟,不太自在的把领子向上拉一拉遮住。
个死东西,还跟他说别留下印子,他这是存心故意!
看著明宇明显是寒光闪闪的眼神,我不著痕迹的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陪笑说:“那个,我去户部看看……”
明宇一把将我扯回来:“我陪你一道去。”
我心里哀叫不绝,挤出个谄媚的笑容:“你连日劳累,还是早些……休息去吧,不用陪我。”
他托起我的脸看一看:“你这些天也没好好睡觉吧,眼睛下面一圈黑。”
我受宠若惊,简直是惊恐万分:“我,不累,一点不累。那个,你歇著,我去去就来。”
他这次倒没有再说什麽,痛痛快快放开了手:“早去早回。”
呼……
这个,名义上我是皇帝的正房大老婆,但是在明宇的目光下,每次在一起都象是偷情一样……
到事务府的时候,有人送了一封信给我。
上面的笔迹……是似曾相似的。
我挥退众人,公事先放一旁,拆信来看。
信的内容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又觉得匪夷所思。原来是这样……
呵,真替他们开心。不过看看外面的天色,又替自己的今晚担忧。恐怕,明宇……
呜,该怎麽办啊……
番外《一见》
一时间那人的风致与那些曾经深信不疑的憎恶的信念,讨檄的文章词句,交叠重印在一起,心中百念纷杂,那人又说了什麽,竟然没有听到。
那人大大方方坐在皇上的身侧,宫监屈膝跪在他脚边,替他将沾了雪沫的靴子褪下,露出穿著白色袜里的双脚,一双眼竟然定定望住他脚,直至宫监捧过暖好的锦靴替他穿著系好。
他擡一擡下巴,露出精致雪白的颈项和优美的下贪弧线:“怎麽他们进来了?”
皇上道:“我听说你留了三个人下来说话,想著能入皇後青眼,想必是难得的人才,是故让叫来我看看。”
他眉毛擡起,眼角含著淡淡的笑意:“看过了?看上谁了没有?”竟然是当著这麽许多人的面调情掉花样。
皇上竟然满面是笑,丝毫不觉得被冒犯了,对这等不恭不敬极不端庄的言语竟然全盘受用,还显得十分愉悦:“我知道你不太喜欢见外人,这就让他们退出去。”
低下头深深吸几口气,稳定心神。
耳中听得那人声音悦耳,声声动人,却不能清楚分辨他都说了些什麽。
却等一声金刃作响,擡起头来,那人正将一把长刀拔出了鞘,啧啧称赞,剑光反射窗上的雪光,映得他脸颊上一片雪青的光,整个人竟似翡翠雕出来的一般清冷美丽。
他侧头挥臂,虚虚的横劈了一记,玉顔一瞬间英气勃发,令人不能逼视:“尽欢,咱们试试刀!”皇上击掌笑道:“好,把桌椅搬开,试上一试。”
殿中刀光雪影,令人眼花缭乱,心下发急,生怕那武将手脚没轻没重,竟然伤了……伤了……伤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