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宠(119)

盘儿尝了下,也就那样,就占了个苏脆,香蒲却吃得哭了起来,边吃边哭,说想家了。

不过她家太远了,在河南,离扬州何止千山万水。

其实都想家了,盘儿却没有家可以想。

不过她也想通了一件事,转头她碰见太子,跟他说初二想去苏家一趟。

反正他们年后就要离开这里了,这大抵是最后一次见面,就当是一个告别吧。

除夕这天,团年饭就盘儿和太子两个人吃,香蒲晴姑姑她们也摆了一桌。那些侍卫们的团年饭是新请的一个厨娘操持的,这厨娘手艺不过尔尔,但最起码过年期间外面酒楼不开门,也可以保证侍卫们有饭吃。

盘儿本来跟太子说要守夜,谁知跟太子下棋下着下着就睡着了,等再次醒来时,却是外面传来的鞭pào和烟火声。

似乎整个扬州城一下子就醒了,香蒲匆匆从外面走进来,道:“主子,有人放花pào呢,站在院子里就能看见,好多!”

盘儿想起一件事,对太子道:“殿下,快,咱们去看花pào。每年这个时候,江家和其他几个盐商的府上就会放花pào,整个扬州城都能看到。”

她套上鞋就往外跑,也没穿披风。

太子下了罗汉chuáng,顺手接过青黛手里的披风,跟了出去。

在院子里确实能看到,但还是稍显低了些,刚好这宅子里有栋三层的小楼,盘儿拉着太子就往外走,说是去那里看烟花。

天上繁星点点,有月。

而更为闪亮的却是天上铁树银花般的烟火,各种形状颜色的都有,当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到极致,倾泻下来,美得让人窒息。

“殿下你知道吗?扬州城的家家户户除夕这晚都一定会守夜,大人小孩都是,因为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有盐商比着赛似的放花pào,能整整放一个多时辰呢。我记得小时候有一回我听我大哥说,好像是两个盐商赌气,放花pào一直放到天麻麻亮,那天扬州城有一大半人都熬了一夜,就是我实在熬不住睡着了。”

“那需要不少银子吧?”

盘儿下意识嗔了他一眼,想说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情调,怎么什么都能扯上银子。转瞬就反应过来了,这种烟花造价不菲,随便放上几十个,近千两银子就没了,从子时一直放到天快亮,那得需要多少银子?

连皇宫都没有这样的手笔,偏偏一个小小的盐商这么gān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盐商的银子从哪儿来?从盐上头,那盐是谁家的?是朝廷的,是姓宗的。

盘儿猜测太子有种自己家的银子,被这些败家玩意儿给糟蹋了的愤慨。

“应该需要不少银子,这些花pào和普通的pào仗可不一样。”

说了等于没说,太子睨了她一眼,想想她一个内宅女子哪里懂得这些,估计算过最大的帐就是手里那点脂粉银子。盘儿若是知道他这句心声,大抵要回一句少瞧不起人。

两人静静地看着烟花。

天还是很冷了,被寒风chuī着,盘儿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去看太子才发现他大概出来的急,就穿了件很薄的家常棉袍。

她伸手去摸了摸他的手,真的很冷啊。

“殿下,要不我们回去吧?”

“你不是想看烟花?”

“可你穿得这么少……”说着,盘儿想了个法子,将身上披风解下来,让太子披着,然后她钻进他怀里,从披风里露一个头出来。

他个头生得高大,她站直了也就只及他颈子,刚刚可以这么站着。整个人靠在太子怀里,盘儿觉得比自己一个人暖和多了。

“花样还挺多。”太子笑了声,允了她。

她笑了笑没说话,指着天上那几朵盛开的jú花让太子看,窒息地等着它在天空消散。

看了会儿,她突然道:“对了,初一按理说要走亲戚的,但我们也没有亲戚可以走,那gān什么呢?”

太子想了想,道:“下棋。”

可盘儿已经不想下棋了,她发现太子在打发闲散时间上特别没有天赋,见她主动找他下了几回棋,他就只会下棋了。

“可我不想下棋了,我又下不过你。”

“那打双陆?”太子在很认真的想。

盘儿也不想打双陆,可实在没什么玩的了,那就只能打双陆了。

初二这天,盘儿起得不算早。

别看她已经和太子说了初二去苏家,甚至也准备了去苏家要带的年礼,但她还是挺犹豫的。

但没让她犹豫多久,苏海就帮她做出决定了。

扬州有个风俗习惯,新嫁娘头一回回娘家,若是娘家重视的话,会专门使人上门接。

苏海亲自来了,还专门赶了辆车。

驴车,只有车架子,没有车棚。等盘儿和太子来到车前,她突然有一种想转头回去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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