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伊甸(141)

当然最让我着迷的就是青铜器了。我几乎狂热般地铸造各种各样精美的青铜器,我甚至让人比量着我的身体打造了一副盔甲。

我喜欢这种新东西,它冰冷,但是凝重,当我把盔甲穿在自己身上时,闻到它散出的血锈,这气息让我心跳加快,盔甲下的身体里血液也在奔流不歇。我知道这是我这个时代最为伟大的一种创造,我崇拜它,就像崇拜我头顶的太阳。

我知道骊芒此行的目的。但他不说之前,我是不会提的。我只是像招待久别重逢的老友那样招待他和她。

我和他喝酒,说着从前的很多往事,我们显得都很开心,就仿佛这真的只是一场久别重逢的酒宴。

我会不时看向坐在我对面的她。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看起来并没什么大的变化,坐在那里,端庄沉静,和她身边呶呶的冷漠尖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在我再一次从她身上收回目光时,看到骊芒也正好把目光投向她,他们四目相对,那是一种无声但契合的交流,仿佛灵魂的交流。

一定是酒喝得太多了,这一刻我心中的魔鬼突然不受控制了。我竟然朝她举起了酒尊,喝下了酒,然后走向她,脱口说出了一句有时在黑暗会从我脑海里蹦出的话。

我说,如果很早以前,是我,而不是骊芒先遇到了她,现在会怎样?

这其实是一句很好笑的话。因为我自己一早就知道答案了。

如果那时候真的是我先遇到了她,她也不会成为我的全部。我不可能会像骊芒那样,爱一个女人能爱到这样纯粹的地步。

但是其实我也是羡慕能够这样的。所以现在的我有时也会这样一遍遍地重复假设着当初,以致于现在脱口而出。

我的话让她非常惊讶,她甚至不安地看了我身后的骊芒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的这个表情让我突然想起了多年以前,因为我,她的那件小小的贴身衣物随了溪流而去。

我想这件事她不可能告诉骊芒的。想到这将永远会是我和她两个人才知道的小小的秘密,我竟觉得有些兴奋。

这样公然地在她的面前挑衅骊芒,我觉得更加兴奋。

骊芒果然起身朝我走了过来,脚步带翻了我和他刚才用来对饮的器具。

我还是轻看了骊芒。

这些年来我不断征伐,而他缩居在幽僻一角。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将他按压在我的刀口之下。

但是我错了。最后被按压住的竟然还是我。

那一刻我很愤怒,但随之涌上心头的却是一种深深的失落。

他果然要我停止杀伐。

非常可笑的一个要求。我虽然处于劣势,刀锋甚至已经割破了我的喉咙,但我还是忍不住嘲笑他。

我想他是不会理解我的,没关系,站在门外的她一定能理解,与其说我是在说给他听,不如说是给她听。

能被她理解,对我来说,应该是件想起来不会叫我感到那么寂寞的事情。

他们走了。

骊芒来之前,应该从来没想过我会杀他,就像我被他用刀锋抵住喉咙的时候,我也绝不担心他会真的一刀割断我的脖子。

那只是我和他之间的一场较量而已。

我把他当对手,但我不想他死。

在他要跨出我的视线,到达她的面前之前,我终于忍不住还是说出了我心底里的**。

我要在最后攀上顶峰的时刻,同样得到他们的屈服。

他们听到了,然后离开了。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非常放松。

那个在我心底折磨了我很久的魔鬼终于被释放了出来,我只要朝着我的目标前进就可以了。

我的青铜战士们锐不可挡,不过大约半年后,我就在一场最后的大战中彻底摧毁了反抗我的力量。剩下的已经微不足道了。

我还剩一件事。那片谷地里的他和她。

几乎没有来得及喘息,我就迫不及待地带领着我的战士们到达了他们的谷地,把他们围在了里面。

我并不急着攻打他们。我现在有的是时间慢慢地等待。等待里面的人耗尽他们的血气和耐力。

我不让他们靠近出口,一旦发现,就用漫天发射的箭簇把人逼回去。

我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第四天早上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身影朝着出口方向走来。他没携带任何的防护措施,大步地向前,说要与我对话。

那是骊芒。他丝毫不惧怕我的箭簇。或者说,他知道我不会朝他发射箭簇。

但即使这样,能这样坦然走过来,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我有些敬佩他。但这也更激起了我征服他的**。

我本来是想应他的话的。但是我注意到他喊话时的表情,那并不是一个屈服者该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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