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从常笑的嗓眼里传出一个单音节来。
若是工作上的事,他决不会推,但这种社交酒会他真得不喜欢,一些女孩子见到他,就缠个没完没了,光是香水气就熏得他头发晕。
看到常笑表里如一的反应,应旭扑哧一笑。
“逗你玩的,别担心啦,不过刚才有人打听过你,说是你同学。”
“大哥,我有点累了,想回去,那些人你帮我推了吧。”
一听常笑说累,应旭就没再勉强,他聊了几句便回酒会了,常笑出了阳台,正准备离开,忽听身後有人叫他。
35
“宁学长?”
常笑回过头,见宁非快步向自己走来,好久不见,现在他看宁非,虽然有些亲切,但已没了以往那种崇拜的感觉。
宁非是偶然听说了有关常笑的事,正巧刚才听说他也在,所以就特意来找他。
同学相逢,两人找了个角落边喝边聊,常笑很快就有了醉意,宁非便让司机开车送他回家。
常笑坐上车,恍惚间看到侧镜里白影一闪,忙回头去看,只见车外夜色沈沈,没有人迹,宁非奇道:“你在看什麽?”
“没什麽。”
常笑掩不住心里的失望。
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宇文俊在那个世界拥红抱绿,怎麽还会回来?
宁非把常笑送回家,正要离开,常笑忙道:“等一下。”
他飞快地跑去卧室,将很久以前给宁非准备的生日礼物找出来,然後交给了他。
宁非很讶异地接过去。
“是什麽?”
“你的生日礼物,我一直都没时间给你,希望你喜欢。”
把礼物送给宁非,也算是把曾经的那段感情送还给他。
等宁非离开,常笑回到卧室,刚换上睡衣,忽听楼下有响声,他忙走到楼梯口问:“大哥,是你吗?”
应旭对他有些过保护,今天他又喝了酒,可能是应旭不放心来看他。
走到楼梯口,只见一人立在大厅正中,一身软缎华衣,稍稍齐肩的黑发,眉间还隐透了股怒气,却不是宇文俊是谁?
常笑立刻反射性地揉了揉眼睛,他不会是醉酒後产生的幻觉吧?要不就是青丝跟宇文珣在和他开玩笑?
不过这份霸道嚣张的气势却不是宇文珣能扮出来的,常笑先是犹豫地叫了一声,然後就欢喜地大叫起来。
“宇文俊,真的是你!”
幸运星真的没白折,宇文俊果然如愿来看他了,虽然这张脸看上去好像有些怒气,不过宇文俊这人通常都是生气多过开心,所以常笑自动忽略。
他叫了一声,便飞快奔下楼梯,谁知刚刚迈下两三蹬台阶,就听宇文俊厉喝道:“站住!”
厉风闪过,摆在楼梯扶手处的花瓶被击得粉碎,被宇文俊凌厉俾张的气势吓得呆立在原地,常笑迟疑道:“宇文俊……”
看到小家夥一脸无辜惊疑的神情,宇文俊就越发气恼,他借玉环的灵力,重新来找常笑,谁知却看到他在酒会上跟宁非聊得不亦乐乎,几个月不见,小家夥的脸色比以前红润了许多,似乎还胖了一点点,看到他这副模样,宇文俊就不明白自己这段时间的思念是为了什麽。
话说宇文俊突然回到凌霄宫,虽然他装束发式古怪,宫中却无人敢斗胆多问,宇文俊喜欢游历,逍遥不定,所以尽管这几个月他不在,宫中人仍如往常一般各司其职,将大小事务处理得秩序有条。
见宫主回宫,侍从宠妾立刻热情应对取悦,百般柔情不一而足,宇文俊宠幸众人,最初对常笑的想念也淡了下来。
逍遥放纵的时光过了数日,宇文俊便渐渐厌倦起来,总觉得心里似乎少了些什麽,开始还没觉得怎样,後来就闷闷得堵得慌,连对床第之欢都没兴趣了。
一日他去峰顶练功,途中看到道边一个小小的土窝,突然明白自己心里少了什麽。
那土窝里埋的是具小松鼠的骨骸,那是宇文俊幼年时,从雪地里救下的被冻得半僵的小松鼠,也是他亲手结束了它的生命,因为师父说玩物丧志,一个成大事的人便不可以有妇人之仁。
宇文俊的童稚善良随著小松鼠的死亡而告结束,自那以後,他的心思都放在练功及谋事上,排除异己,接手凌霄宫,之後凌霄宫在他的执掌下,一跃成了武林北斗,那段童年记忆便埋葬在这小小的一垄黄土中。
看著那个土窝,宇文俊终於明白为何他对常笑总有种熟悉的感觉了,那一头栗红色毛茸茸的秀发,再配上一对聪灵润湿的眼睛,活脱脱是那只小松鼠的翻版,在记忆中,只有小松鼠从来不怕他,总是亲近他,依恋他,可是他却用一柄匕首,毫不犹豫的断送了它的性命,而不久前,他又做了同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