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209)

她从前在苏家住过些日子,知道她没亲娘。便问道:“你在家里便没年长人跟你说,不能这么一直裹着胸口的吗?”

苏世独摇了摇头。

初念又问道:“那你都这样束着,每月月事来时,不会胀痛?”

“月事?”

苏世独茫然重复了一遍。

初念见她仿佛连月事也不晓得,便凑到她耳边提醒了下,不料她听了,好奇睁大了眼,啊了一声:“流血?我从没有啊!”

初念这才明白,原来这丫头迄今月事竟还没来。想来在家中,她没了亲母,父亲虽宠爱,却也照顾不到这种事,她又一向以男人自居,这才到了这年纪还这样糊里糊涂。禁不住又是好笑,又是怜惜。想了下,便叫她上了c黄,躺在自己里头,放下了帐幔,把女人之事细细地说给她听。见她一惊一乍万分诧异的样子,忍住了笑,道:“傻丫头!你十五了,分明是个女孩儿,哪能真一辈子把自己当男人?快把裹胸的布条扯了,明日我给你做两件肚兜穿,比你裹得紧紧透不出气要舒服得多。”

苏世独嗫嚅着道:“我不习惯……要是我一直裹着呢?”

初念道:“那和男人有什么两样?趁早,听我的,赶紧拆了!”

苏世独眼前浮现出赵无恙看着自己胸口时露出的鄙夷目光,心里又一阵窝火。终于勉勉强强伸手到衣服里,把紧紧绑着的布条一圈圈给拆了,最后自己揉了揉两边倏弹出来的胸,长长地吁了口气。无意扭头,却看见初念望着自己在笑,一阵心慌,脱口道:“司姐姐你别乱想!这和那个太子可完全无关!”

初念被她突然冒出来的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给吓了一跳,啊了一声,“什么太子?他又欺负你了?”

苏世独脸便如火烧。

她先前对女人之事懵懵懂懂,此刻被初念这样叙述,茅塞顿开。一下也明白了过来赵无恙每回看自己胸口时的那种鄙夷眼神是什么意思了。越想越羞,越想越气,忍不住一头扑到初念怀里,呜呜地诉苦道:“司姐姐你不知道,那个臭小子他有多坏!在宫里每回遇到我时,他就……就……”

她“就”了几声,后头的话实在羞于启齿,只把头埋在初念怀里不肯拿出来。

初念联想到她方才的那句话,又见她忽然关注起胸部的事,隐约便也有些猜出来了。知道赵无恙一向便顽皮,想是有气没处撒,故意这般惹她不快。忍俊不禁,忙抱住了安慰,一直陪她熬到了半夜,求知若渴的小姑娘这才睡了过去。

次日,初念与苏世独起身。初念梳妆完毕,正想先找件自己的内衫给她穿,忽然听到正在边上水房里的苏世独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之声,被吓得不轻,和丫头们跑了过去慌忙拍门。半晌,才见她开了条门fèng,露出半张惨白的脸,拉了初念进去,颤声道:“司姐姐……我……我流血了……”

初念恍然。没想到竟会这么巧。昨晚刚提到这个,今早她便来了初潮。忙叫她等着,自己去取了月事带等物递给她,教导了一番后退了出去。半晌,才见她佝偻着腰身夹着腿出来,脸色还是惨白一片。

这一天,苏世独一改往日的活蹦乱跳,一直病恹恹地躺在她自己屋里的c黄上。初念一直陪着。到了晚间,喂她喝了红糖水,吩咐她早些睡,自己才回了房。刚洗过澡换了衣服,却见她又摸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自己,眼泪便掉了出来,呜咽着道:“司姐姐,我肚子疼,又流了好多血,会不会死掉……我还想睡你边上。”

初念见她样子可怜,心立时便软下来,哪里会拒绝,忙扶她上了c黄,替她盖好被子,自己躺她外头,一边低声和她说话,一边伸手轻轻抚她小腹。

苏世独自小失母,和姨娘关系也一般,虽一直把自己当男人看,骨子里,毕竟还是个女孩。这短短一天一夜间,先是从初念那里听到了先前闻所未闻的女孩秘事,后又恰亲身经历,内心的惶恐自是一般普通养大的女孩所不能比拟的。若说先前还只把初念当个贴心姐姐的话,此刻的她简直便成了亲娘一般的存在。此刻这样躺在她身边,听她细细地和自己说话,又这样轻柔地抚摸自己肚子,这才安心了许多。加上这一天折腾下来,人也疲累了,很快便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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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麟这晚回家。入了房,才发现自己在c黄上的位置竟被苏世独占了。小姑娘正盖了被,趴在c黄上呼呼大睡。一时进退不得,愣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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