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71)

因为她不想再那样活一回。哪怕,她对他也并非完全没有丝毫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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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明白自己母亲此刻的震惊和不安。别说是她,便是自己,在骤然意识到心中有这个念头时,那种恐慌和自责也曾困扰过她。

“娇娇……这,这怎么可能?”王氏终于开口,眉宇紧锁,深深地为难,“我是你娘,若是能,我自盼你好。只是徐家的门第,摆在那不用说了,怎么可能应允这种事?便是咱家,出去也算有点人面,你祖父的为人,你又不是不晓得……”

初念沉默片刻,低声道:“娘,咱们两家当初缔结这门亲事时,每个人恐怕都已经准备好有这么一天了。只不过,徐家要的是个能替二爷守的儿媳,而咱家,要的是这门姻亲,可算各取所需……”

王氏面上现出微微愧色。

“我也知道,我有这样的想法,于司家,是大逆不道,于徐家,是背信弃义。”

初念望向自己的母亲,慢慢道。

“祖父的为人,我更清楚。只我今日既然已经有了这想法,若不去试一试,便能活到百岁,又有什么意思?”她顿了下,又道:“你放心,我丈夫刚去不久,不会此刻便提要走。真走,我也会替他守满三年孝的。我早几日前写好了封信,求母亲帮我转给祖父。”

王氏望着自己的女儿,第一次,觉得仿似有些认不出她了。怔了半晌,终于叹息道:“你既心中有了计较,我还有什么话说?信我帮你带便是。我只怕他看了后,非但不同意,反倒会责骂。”

初念微微一笑,道:“我有这念头,本就不孝。祖父便是骂,也是应该。便像娘说的,他看了后未必会应,但叫他心中先有个数,也是好的。”说着,从自己的枕下摸出一封早藏好的信,递了过去。

王氏接过,小心地贴身藏好。再看一眼女儿,想到这一面后,下回不知道何时才能复见,更是不舍起身。只想到自己过来已经有些时候了,怕再流连,廖氏会有想法,正要告别,忽听女儿问道:“娘,如今燕京那边的地价,你可知道行情?”

廖氏不明所以,只见女儿问了,便道:“那地方靠北宂,又是个苦寒之处,哪里比得上金陵繁华?便是城中的好地,也不及本地十分之一。”

廖氏一直掌着伯爵府中馈,下面田地庄子进项有限,为撑好门面,可谓费尽心机,所以对这些并不陌生。说完了,问一句:“你问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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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问这个,是在为自己的往后做打算。

她出嫁时,王氏自替她备了嫁妆,只大多都是头面衣物器具等死物,现钱并没多少。当了徐家二奶奶,廖氏掌着家,她也就领着每月十两的例银。平日光打赏别院送物来的丫头,一次出去也要几十个钱。虽还不至于捉襟见肘,却也实在没多少底子。不管日后,自己能不能归宗回去,手头有钱,胆气总是壮些。所以前些时候躺在c黄上养伤时,也一直在想怎样来钱。有一日忽然灵光一动,想起前世自己最后一次与徐若麟见面的时候,他对自己说他去燕京的目的便和迁都有关。后来他虽一去没回,但在自己出事前的那段时日里,这消息便从工部泄露了出来。立刻便有脑子灵活的人赶去燕京置地,后许多人闻风而动,上从世家门阀,下到商贾富户,纷纷跟着去抢买,以致于那边的地价一夜之间暴涨十倍,靠近平王府和城北最有可能建造皇宫的地段,甚至涨到了数十倍。建初皇帝闻讯,下令课以重税限制交易,这才稍平息了下去,只暗地里,买卖仍在继续,且那些好的地段,更呈一地难求之态。

初念想到这个来钱的法子后,立刻便心动了。想着倘若早些过去悄悄买;呃地放着,到了以后要涨时抛出,稳赚不赔。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一个深闺女子,便是想到了这法子,也不可能cao作。正前日,因二爷去了,尺素领着人在库房里收拾遗物的时候,拣出了那盒子当初她新婚时表哥王默凤所赠的香,问怎么处置,她这才想到自己这个表哥一贯走南闯北,托付给他,自然十分妥当。

初念本是想让王氏也一道早早买些燕京的地放着。只再一想,这事关系到现今皇帝和平王,她也不好此刻便在她面前多说什么。光跟她说以后那边地会涨价的话,她想来也不会信。想了下,便改口道:“没什么,只前几日听说有人想去那边置地,所以随便问问。”

王氏摇头道:“哪个脑子傻缺了的,才会这时候去那边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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