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五小姐(69)

董氏去了,倘或老太太也去,不就是直接打冯家的脸面?说冯家没有善待任家的女孩。听徐妈妈如是说,休竹也才顿时醒悟过来。

老太太慢慢坐下来,又使人去看,如果有意外立刻回来告知。一颗心却安定不下来,倘或真没事儿,董氏又怎么没有回来?

这个道理大伙都心知肚明,却无人敢点破,等待的时间变得很漫长,似是有一片乌云压在任家所有人的头顶上。

至晚间,董氏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来,见过老太太,就下去安息。第二天一早,家里的事儿交代完了,又赶去冯家,如此过了三天,到了洗三礼那天,老太太、休竹等人才瞧见任休兰。

041:孩子

任休兰歪坐在炕头,身上盖着一推被褥,穿着妖红色夹层小袄,头发简简单单地绾在后脑勺,露出一张苍白浮肿的脸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那样欲哭又努力抑制地望着老太太。

老太太心头一酸,紧两步走过去,握住任休兰的手,顺势就在她身边坐下了。

冯夫人忙叫里面服侍的婆子搬椅子,老太太道:“我是过来人,又是半身入土的,没那么多的忌讳。”

冯夫人讪讪地,她身边的婆子脸上也不好,笑着解释道:“因小少爷闹了一晚上,大伙儿都跟着忙……”

这话多有搪塞之意了,休竹看了她一眼,又打量起屋子里的摆设。古代女人生子多在耳房,这屋子横竖不过二三十平米,靠东墙边摆着床,挂着石青色帐子。正方摆着一张楠木桌,两边各放了一张椅子,西边又设了个软榻,其余摆设不过几株盆景。

又因坐月子忌吹风,窗户都关着,窗帘子也拉上。屋子里的采光原本就不好,又这样关窗蔽缝儿,屋里一旦人多,那空气就可想而知了。

别说老太太看了生气,休竹也觉得这是冯家的不对了。虽然忌讳不能在正屋,可这屋子也太小了。生产后身体虚弱原本就要休息好,这样稍稍有人进来或拿东西,或作别的,一丁点响动也能听见。何况,这外面右边不远处就是丫头们的居所。

冯夫人见众人都不说话,忙叫婆子去把小少爷抱来给老太太瞧瞧。又走到老太太身边寒暄几句,以此引开老太太的注意力。

任休桃不满地收回目光,扯着休竹的衣角,低声抱怨道:“怎么二姐住的屋子还没有在家时住的屋子大呢?”

这话休竹没听清楚,可站在她们身边服侍的两名婆子却听得一清二楚,一时脸上阵红阵白。羞愧地垂下头,正巧奶娘抱着孩子进来,大伙的注意力便被孩子吸引了。

冯夫人接过去,抱给老太太瞧,笑道:“还没名儿,想借借老太太的寿,赐个吉祥的名儿。”

老太太看着襁褓里红彤彤,布丁儿似地孩子,心头渐渐软下来。小心翼翼从冯夫人手中接过去,轻轻哄拍着,神色也缓和许多。冯夫人瞧着,似是松了口气,又让婆子们搬几张杌凳,招呼任家的女孩儿和董氏入座。

到底是做母亲了,任休兰瞧着孩子的眼神倒不似平日里那么清冷,多了几分温柔,看着比刚才好了许多,正与老太太低声说着话儿,只见老太太轻轻点头,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冯夫人亲自倒了茶给老太太送去,因说道:“找师傅算过,说孩子命格里缺火,须得有个名儿压着。”

老太太也不接茶,抱着孩子琢磨一会儿,取了一个字——烨。当下所有人便称孩子烨哥儿,想着孩子早产,恐难养活,老太太又提议让跟前服侍的下人也叫烨哥儿,别叫少爷主子,避免孩子承受不起。

冯夫人一一应下,见任休桃一副雀跃的模样,便招手让她和休竹也过去瞧瞧孩子。

任休桃立刻放下茶杯,拉着休竹几步走过来,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就惊呼出声:“怎么脸上毛毛的?”

这话一出,又让冯夫人及屋子里的婆子们神色讪讪的。孩子早产发育不成熟,脸上的胎毛没有完全脱落……休竹也紧着看了一眼酣睡的孩子,倘或在现代,这样的孩子是要在医院的保温箱里养几天的,因为现代有这样的设备,所以早产儿死亡略大大减小,可古代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设备,所以才导致任休兰的生母第一个早产儿夭折。

“如果脸上一直毛毛的,怎么办?”任休桃见无人回答她的问题,又满是担忧地提出第二个问题,作为同样“无知”的休竹,也配合着迷茫地望着老太太,又看了看董氏和冯夫人。

冯夫人笑着解释道:“过些时日自然就没了。”

任休桃不解,看着老太太问:“我小时候脸上有没有毛?”

这个问题确实比较难回答,老太太一来,冯夫人就抛开家里一切事儿,专门在这里侍奉,如果老太太回答没有,岂不是当着冯夫人的脸给了她一耳光?生气归生气,可毕竟任休兰这辈子都得在冯家过,这个时候抓住一点儿把柄就咬死不松手,难免不让冯夫人对任休兰心存芥蒂。再者,又怕任休兰因此事与婆婆关系恶劣,往后的日子只怕更难,何况,冯夫人还有另一个儿子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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