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流光(27)

逝儿看白矜云似已无话对她讲,伤痛已然结成了冰,转身时,一块一块的,竟碎了。

“逝儿,你保重。”

满面泪痕的女子脚步缓下来,低头时,那晶莹的一颗落在鞋尖,转瞬消散。女子笑了。因为她听到白矜云的声音带着哽咽,那是他对她的不舍与眷恋吧,抑或是愧疚吧,于是,她也算得到了他的一样情感,尽管这情感并非她所希冀的,爱情。

却足够她一生凭吊。

第九章诅咒

软剑。与普通的刀剑相异。

若是一道伤口由软剑造成,则其入口为浅,再之内力催促,力道渐足,伤口的尾部则更深。但普通的刀剑则迥异,入口深,而尾部浅。在剑气山庄藏剑室外发现的两名看守的尸体,其致命的伤口有两处,经过验证,有一处是由普通的硬剑造成,而另一处,则是为软剑所伤。

但江湖原本就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善用软剑者,不计其数。司马燕群不过是当中的一个。加之他同薛印山乃生死之交,没有谁怀疑过他。

况且,一个人不需要同时在身上配备两种剑器。所以,当时大家都怀疑杀人盗剑者,不只一个。

直到白矜云看到司马燕群同花锦娘对手。

在某一个时刻,司马燕群的软剑没有丝毫的震颤,他已经能够用内力逼迫剑身改变其坚硬和柔软的程度,那俨然就是一柄如石头般刚硬的剑了。

所以,白矜云有理由怀疑司马燕群。

但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何以江湖中人所传道的,全都是司马燕群的软剑如何迅猛锋利,却从未有人提及他能将软剑当作硬剑来驾驭。

除非他刻意隐瞒。

仅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暴露他的这项武功。

例如,高手对峙。

花锦娘也许还说得过去,但山庄里的,不过是区区两名看守,他们又如何能够逼得司马燕群用此一招?是为了掩人耳目?又或者,根本还有第四人在场?

倘若司马燕群真的盗走青鸾剑,那么,薛印山的死,会不会也与他有关?正当白矜云打算同众人商议对策之时,在惘生门,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夜夜都有女子啼哭。

像是在房顶的青砖绿瓦下,在花坛的泥地里,在栏杆上那些被虫蛀过的fèng隙里,总之,声音的来源每日不同,却没有一日正常。

满门的人,骨子里飕飕的凉。

耕烟尤其睡不着,拿被子蒙着头,却又觉得那声音就是从棉胎里发出来的。她只好硬着头皮去找白矜云,折腾几晚,眼圈也黑了。

那几日,司马燕群就像患了病,面色青黑,心神恍惚,有时在书房里呆呆的站好几个时辰,动也不动。薛如珩念及一半父女情分,时常陪着他,又向大夫拿了一些安脑宁神的药。可每次只要提起夜晚的那阵啼哭,他必定发怒,嘴上说他压根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可心里却抖得慌。而大家也都看见,他房里的烛火,一直从天黑燃到天亮。

第七日。

哭声消失了。

但那些门窗桌椅,却又传出被啃噬的噼噼啪啪的响动。大家不约而同的拿着烛台凑近去看,连一条小虫子也没有看见。

响动却在持续。

翌日清晨,后院的走廊,屋顶塌陷了一大块,是一根廊柱断裂所致。裂纹参差,犹如被鼠咬。而花坛里的几棵新栽种的梅树,亦是同样夭折。

“司马前辈,这似乎不像人为,倒像是某种奇怪的力量所致,像是……”慕容天晴说到这里,顿了顿,噤了声。

“像是什么?”薛如珩问。

耕烟亦好奇:“对啊,像什么呢?慕容大哥你怎么不说了?”

慕容天晴沉吟道:“像苗疆的蛊术,或者,诅咒所为。”

司马燕群睨他一眼,黑着脸,反问道:“慕容公子知道苗人的巫术是怎样的?”

“以前跟着师父在苗疆住过一段时间,略知一二。”

白矜云亦上前:“司马前辈可有得罪过苗人?”

“没有。”司马燕群想也不想,一口否决。

然而,更惊栗的事情发生了。惘生门有十几名弟子,无端端的,身上爬满褐色的圆体幼虫,摘不掉,就像是他们的第二层皮肤一样,起初,有些微的疼痛,渐渐觉得奇痒无比,不消两个时辰,人便断了气,而那些肢体又仿佛还在蠕动,看清楚了,才发觉是那些虫子正一点一点吸食他们的骨髓和血液。

薛如珩躲在慕容天晴背后,耕烟则一头扎进了白矜云怀里。司马燕群脸色煞白,倒退着倚在门上,喃喃自语:“该来的,始终会来。”

突然,尖利的笑声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带着怨怼,带着愤怒,还带着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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