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1177)

“你还没有交代情况呢?!老实完了再说。”

“交代什么?”

“辜二呢?我怎么不见他在这里?这厮居然不来迎接我?看来是要反天了啊?!还有,你们的事,现下又如何了?”墨九也气喘吁吁,没话找话地说着,好不容易才组织好语言。

萧乾轻呵一气,像是换了一口气,又似乎在来接下来的事积累能量。只缓缓眯眸,目光危险地掠过她的脸,须臾后,又低头将脸贴上去,紧紧挨着她的脸蛋儿,在轻触中,不再有离别的隔阂,只有思念让彼此的热量持续攀升。

墨九老实多了,挨着他不说话。

他对她的老实似乎也满意了,嘴里发出一声久违的沙哑叹息。

“阿九,有什么事,都回头再说,好吗?”

这样的萧六郎有一点……萌。

墨九差一点就被萌哭了,瞪住她,憋住笑地问。

“那你现在想先做什么?”

他低声一笑,缓缓低下头来,双眼瞬也不瞬地看着她,鼻子挨着她的鼻子,挤压着,轻触着,嘴唇贴得很近,近得可以清晰地看清她脸上绒绒的汗毛,心像被撩到了高处,那一束燎原之火,很快便腰腹燃烧到了四肢百骇。

“我要你。一刻也等不得。”

“是么?你——啊!”墨九正要取笑他,身子突地离地,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从帐门走到帐后,很短的路。

可两个人的心跳却像碰撞了无数个轮回。

隔着一道竹帘,那便是萧乾就寝之处——只有一个简单的地铺。

地铺边一边架子上堆放着书,一边摆放了中药器皿,还有一些零乱的杂物。

这一切,哪像堂堂萧王的住处啊?

墨九心里一酸。

这三年来,她在兴隆山虽说思念他时也辛苦,可过的日子却是养尊处优,与军中大相径庭。从早到晚,有无数人伺候,有无数人嘘寒问暖。她皱一下眉头,就会有跟着紧张,她跺一下脚,兴隆山都要颤抖。可谓一直活在繁华,通体舒适。

如今一想,她所有的恼烦,不过强说愁。

“天啦!”

她轻抽一口气,不敢去想,这三年来萧乾是怎么过的。

往常在信里,他总是报喜不报忧。

看他这般的清苦生活,根本就与信上说的不一样。

“你又骗我……你明明说,你过得很好的……”

“我这不是很好吗?”萧乾轻揽住她,往怀里塞,拍背安抚,“傻瓜,活着比什么都好。”

没有体会过战争,没有见过死亡的人,想来不会有这样的感受。

墨九知道他说得对,可情绪上头,鼻腔酸涩着,却怎么都忍不住。

她抬手,轻抚他的脸,“六郎,我这心里,咋就这么难受呢?”

“不要难受,乖。”他轻抬大手盖在她的手背上,细细摩挲着,低头看了一下那张地铺,睫毛眨动的速度加快了。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地方简陋了一点,得委屈阿九了。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干净的……你要是用不惯,我再叫人来换……”

“不用了!你用得,我为何就用不得?”

萧六郎是个有洁癖的人。

他使用的东西,确实都很干净。

墨九怕他有心理负责,解开他环抱的手臂,慢吞吞坐在松软地铺上,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六郎,你熏过香吧?我都闻到一股子清香味儿了……”

那是一种熟悉的,独属于萧六郎的味道——带有中草药的花香。

“真好!”在他炯炯的双眸注视下,她发出一声感叹,突然拉住他的身,迫使他俯身下来,然后她伸出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吸吸鼻子,也有些情切起来。

这感觉,如同做梦一样。

终于又可以抱住她梦中的情郎,她其实也是喜不自胜的。

“六郎……”

“嗯?”

“六郎?”

“嗯?我在。”

“六郎!”

“傻了?”他低头,轻捋她的发,直视她,“有话就说。”

“我太开心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墨九嘟唇微笑,像个初尝情爱的少女,颜若染脂,娇俏无比。

她没有说谎。

在来的路上,她还在想,有多少话要与他说。

可真的到了这一刻,终可相拥,一叙三年相思,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该说的正事,以往的信函中都通过气了。

想说的感情,有千言万语……在彼此的眼眸相望中,却说不出口。

相思早已泛滥。

情深怎可言叙?

“不想说么?”萧乾与她心意相通,看她双颊通红的样子,又怎会不知她的情绪。轻轻一笑,他不等她说话,便轻轻侧过头去,在她颊上一吻,“不想说,便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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