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327)

于是第四天晌午,墨九被打出了枢密使府,茶都只喝了半壶。

如果她记得没有错,萧六郎当即掐住她的腰,用一种恨不得掐死她的力度,狠狠拍了她的屁股。

尼玛两辈子活了几十岁的人了,被男人揍了屁股,她回了怡然在都没好意思说。

不过想想萧六郎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她又忍不住趴在床上哈哈大笑,笑得整个怡然居的人都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可痛快地笑过一场,她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个面有赤色的姑娘,可怜那么好的眉眼,皮肤却红成那德性,不由又沮丧得紧,“萧六郎!萧六郎!我恨你!”

她很想画个圈圈诅咒他,可诅咒他也没有用,她依然喝完了萧六郎给她的调经苦药,然后对着镜子搓捏了脸数十下,牙齿一咬,终于从脖子里掏出了那一颗玉扳指。

见东寂的时候,她全副武装,连半点肌肤都不露在外面,再离他三尺之外,总该没事了吧?

莫不成醉红颜还能隔空影响?她在大街上也有撞上男人,不也没事?

一脸苦逼的想着,她慢慢踏上了前往菊花台的路。

到菊花台的时候,天儿有些飘雨,天气阴郁郁的,而东寂,也果然不在那里。

管家周明远见到她,又看了看那颗扳指,热情地招呼她入内,准备了一桌子美食来喂她。可明日就是墨家大会了,时间迫在眉睫,墨九有些心不在焉,美食也不是东寂亲手做的,始终缺了那些味道,她没有食欲。

“姑娘,不合口味?”周明远很会察言观色,看她的样子,有些小心翼翼地道:“若不然奴才让人重新做来?”

墨九不太习惯身边的人自称“奴才”,来自现代社会,她有人人平等的观念,觉得他这般侍候在身边就已是不太自在,又怎会再劳烦人家再做一桌子?她看着周明远,微微一笑,“不是菜的原因,是我来之前吃得太饱,这会还没饿呢。周叔,公子啥时候会来?”

“这个……”周明远似有些为难,目光闪烁道:“奴才已差人给公子递信去了。不过公子近来忙碌,这会子外面下雨了,不定今儿是过不来了,得明日。”

“哦。”墨九挤出个笑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菜,寻思要不要等下去。

如果不等,明日的墨家大会,她便去不了,身为墨家后人,这样的盛会不去,她会遗憾终身。而且这一次的墨家大会,是一个对新钜子的任命大会,也是一个新钜子必须让墨家执事、全体长老和堂主、香主们接受她身份的大会。潜意识里,她就觉得与自己有关,毕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曾被墨妄他们认为是新钜子,突然就被排挤在外,她有些不痛快。

“姑娘,你住的房间,奴才们平常都有打扫,等下你先休息,若公子回来了,鸳鸯会来唤姑娘。”

似乎也只有这么办了……随便扒了两口饭,她罕见的没有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

在廊前的亭子里坐了一会儿,她张望了半天不见东寂回来,眼看夜幕越拉越黑,雨也越下越大,她终是被鸳鸯和翡翠两个小丫头劝回了房间。

经不住这么娇俏的丫头伺候,墨九洗了脸,沐了浴,整得浑身香喷喷的,鸳鸯和翡翠还为她拿捏身子。公主般的待遇,让墨九不由感慨,这菊花台的生活真是纸迷金醉,容易让人迷失堕落呐。相比起来,怡然居就与它的名字一样,像一个舒适的家。有娘,有地,有花,有草,每一个地方的布置都简单、实用,也温馨。没有菊花台的华丽尊贵,可住在那里就是舒服自在。

果然是贱命!她骂着自己,捂在绵软的被子里,慢慢见了周公。

半夜里,外面风声和雨声呼啸而来,击打在瓦上,像猛兽来袭似的,“啪啪”作响。

墨九心里装了事,睡得本就不怎么踏实,被风雨声惊醒,再也睡不着。

帐子外面是鸳鸯在守夜,有一点朦胧的灯光,但隔了屏风和一层帐帘,里面的光线仍旧显得有些昏暗。墨九听着雨声,盯着帐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考着,突然在暴雨和狂风的呼啸声里,听见有依稀的敲门声传来。

然后门板“吱呀”一声,她听见鸳鸯惊呼,“公子,您怎么来了?”

墨九几乎下意识坐了起来,可看看身上只着小衣,她并没有掀开帐帘,只扭头看着外面影影绰绰的灯火,听见东寂刻意压抑的声音问:“姑娘睡了?”

鸳鸯点头,入屋找了个干爽的帕子要为东寂擦头发,“外面这般大的风雨,以为公子不来了哩。”

“嗯”一声,东寂不置可否,声息很浅。

帐子里面,墨九趴在床上四处翻找没有看见自己的衣裳,咳嗽一声,又倒下去扯被子遮住身子,“鸳鸯,公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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