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36)

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打算,墨妄一怔,却是叹气:“这件事情,墨家已经开罪了朝廷,我是不能袖手旁观的。右系虽然与左系不和,近来也越发悖逆祖宗,但好歹同出一支……”

“得了大执事。”墨九不想听思想教育课,“为今之计,你只有一个法子了。”

墨妄轻“哦”一声,面色一凛,“愿闻其详。”

墨九一脸不屑地笑:“多简单啊,早立下钜子,早收拾孩子,早管教孙子,重整墨家声威呗。”

她原也是随口说说,可墨妄看她的眼神儿,分明有一种怪异的审视。墨九也不管他,摸了摸鼻子又问:“难道立钜子很复杂吗?你们是用投票选举的,还是比武招选?应当都可以暗箱操作或者收授贿赂吧?”

墨妄苦笑,“要有那样简单,就好了。”

数十年来,为了钜子的人选,左右两派几乎快打破头了。

可掐来掐去,始终势均力敌,谁也不服谁,也就是说,谁也不会尊对方的人为钜子。

如此他们终于达成协议,遵祖宗遗命——找到墨家的命定钜子。

听到这儿,墨九不由大奇,“还有命定钜子?怎么个命定方法?”

墨妄眉头蹙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语气沉沉,“上任老钜子离世之前,便已推算出下一任钜子的命格。然而,左右两派几十年来,四处寻觅,也没有找到这个人……”

这样传奇的故事,墨九听得津津有味,“那这个钜子的命格是怎样的?我也粗通命理,说来我帮你琢磨一下?”

墨妄目光一沉,别开头去,望向天边远月,“这是墨家秘辛,恕难奉告。”

不爽地嗤一声,墨九漫不经心道:“我也姓墨。”

墨妄轻笑:“可你非墨家人。”

他说得没错,虽然墨九也姓墨,可她家与墨家组织并无接触,也没有直接受墨家领导,甚至也不遵奉墨家理论。故而,他们家确实算不得墨家子弟。

可这货是个脸皮厚的,她笑着蹭了蹭他的马:“那我即刻加入墨家,好不好?你也不用给我太大的官,随便做一个你们的分堂主就行了。嗯,要左派的堂主,毕竟我是好人。”

墨妄盯住她,像在看怪物。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墨九严肃脸,“为视尊重,我直接拜你师父为师吧?大师兄,你快讲给我听。”

这个自来熟太不要脸了,简直就是耍无赖。

可墨妄身为现任左执事,原则性极强,又岂会因她这三五句话便妥协?

他沉默地笑着摇头,将马速加快,不再受她纠缠,可墨九却有意无意绕着他的马转悠,如此一来,两个人慢慢落在了队伍后面。前面的一行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她一路笑语不断,欢颜如斯,很显然与墨妄相处甚欢。

“驭——停!”

萧乾突地一声沉喝,众人纷纷勒马骤停。

墨九正与墨妄说着话,完全没有防备,待反应过来,为免马儿撞上前面的马,她也赶紧勒住缰绳,可速度太快,身子也不免跟着往前一扑。于是,她收势不住滑下马去,差一点儿摔了个四脚朝天。

她爬起来瞪向萧乾,“官道这么窄,你要喊停,就不能先给个提示?差点儿没摔死我。”

换了旁人,这样骂枢密使已是僭越,人家不理会她也就罢了。可墨九不是“疯子”么?疯子的行径总是奇葩的,她拍拍身上的泥土,走到萧乾面前,抓住他的马头,便歪着脑袋问他:“你故意整我的?”

萧乾容颜凉如清月,不理会她,看向墨妄便要说话。

墨九扯住他的袖子,逼他转过头,不让他与墨妄说话,“你故意整我是不是?”

于是,萧乾第二次抽出袖子,想与墨妄说话。

墨九踮着脚跳起来,继续拦在他马前,“萧六郎,你故意整我的,是不是?”

一连三次,萧乾不能再当她不存在了。

他从马上低头,逼视她:“问累了吗?”

“废话!”墨九昂首皱眉,“你这样高,我跳起来当然累。”

萧乾袖口一抬,也没人看清他怎么动的手,墨九便“叭嗒”一声坐在了地上。只听他冷冷道:“那好好坐着,慢慢问。”

说罢他也不回头,不去看她错愕的脸,只不冷不热地对墨妄道:“左执事,已入洪泽地带,你前行带路。”

墨家的执事都懂一些机关巧术,风水命理,那右执事堂口所在的地方,位于洪泽之侧,道路纵横交错,一般人不敢随便乱走,就怕误中机关。所以,对于萧乾突然强硬的要求,墨妄也没有多想,只笑着打马上前,“我也好久没来这里。”

听他这样说,宋骜哼笑着,正想讥讽几句,却见墨妄抽出血玉箫,放到唇边轻轻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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