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372)

这位万花丛中打过滚的小王爷越说越激动,可萧乾想到墨九挣扎时那张视死如归的脸,连云雨蛊的诱惑都可抗拒的坚定,清俊的面色却越发难看了。

他满脸阴冷的产子,生生把宋骜骇得停住了嘴。

“不是吧,长渊,难道被小爷我说中了?”

萧乾心神微郁,慢慢张开嘴,问得艰难,“第二个缘由?”

宋骜缓口气,拉出一个猥琐的笑,“她身子不便,来了癸水。”

萧乾眼神一敛,恨铁不成钢地瞅着他,“你以为我说的亲近是什么?”

宋骜瞪他,“你指的是什么?男子亲近女子,还能为什么?萧长渊,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小爷,你……你亲近她不是为了睡她?那是为了什么?亲个小嘴?搂个小腰?捏个小臀?爷的乖乖哟,你可别真这么没出息吧?”

萧乾横他一眼,手指摩挲着椅手,陷入沉默。

他两个不小心嘀咕了,休息室内也安静的出奇。

同一时刻的机关屋里,更是静得可以吓死老鼠。

油灯的光线照在石台上,让石台上面的图案与手印凹槽,平添了一种神秘莫测的线条感,也将打坐的墨九映衬得更为庄重。

慢慢的,墨九从冥想状态中回过神,睁开了眼。

连过七七四十九局,她精神有些浮躁,情绪也有些不稳。面前的手印是什么,她大抵可以猜测得到,这个应当就是祭天台的那个手印,而且这应当是一个局,旁人精心设计的局。她不敢轻易尝试,却心知这个手印她不得不按,如果不按,就一定会引人怀疑。可手印按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她不知道,她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于是,她将前世练瑜伽时的冥想拣了起来,试着在这最为紧张的时刻,进入冥想状态,也是希望通过心里意念得到云雨蛊的反馈信息。

彭欣曾说,云雨蛊的宿主可情绪互通,感受有无。

萧乾也曾经说过,她痛的时候,他也痛。

那么如果他很紧张,或者害怕,她应当也能感受才对?

可她对云雨蛊的感知力一向不如萧六郎,于是,她故意试探似的按一下手印,又中途收回来,然后慢慢进入冥想状态,去感受萧乾的情绪。可坐了这般久,她却越来越淡然,比之先前还要淡然。那么,是不是说,萧六郎并不害怕她按下这个手印。

精神头好了很多,她心知有人观看,依旧不管不顾地伸了个懒腰,像是神游了几个周天回来,懒洋洋看向那个手印,毫不犹豫地按了上去。

手印与她的手一般大小,放入浅浅的凹槽中,竟是严丝合缝。

到有些意见。她正觉好玩,耳边“铛!”一声,便响起了沉重的机刮运行声。

墨九面色一变,迅速转头,原本四面封闭的墙面上,缓缓拉开一扇门。

门没有锁,不待她走过去,便自动打开了。

外面的灯火与里面交汇,柔光暖暖,可墨九的心却凉透。

她居然开启了手印,她的手真的可以开启手印?

她是四柱纯阴的命格,若也可以打开祭天台的手印……那么是不是说明,她也有可能是墨家钜子?

萧六郎、萧六郎、萧六郎……这一瞬,她感受不到欣喜,脑子始终跳动着这个名字——沮丧的是,看来云雨蛊的感应并不准确。她还是太天真了,居然相信了除科学之外的东西,以至于发生了这样的结果。

事情急转直下,萧六郎该怎么样?

她突然就有些心慌,从未有过的心慌。下了台阶,她用一种迟疑得比蜗牛还慢的速度,慢慢从机关屋踱出门口,那怦怦乱跳的心,毫不怜惜地告诉她,这件事肯定不会善了了。

从她入机关屋到现在,已过去一个多时辰。深夜了,风更凉,机关屋门口,她被扑面而来的寒风一灌,打了个喷嚏,便正面迎上了过来的乾门长老。灯笼的光线下,他神色复杂,却没有多话,只摊手道:“九姑娘里面请!”

墨九没有动,冷冷看着她,就那样迎着风口立着,“我胜了吗?”。

“是。”乾门长老脸上并无恭喜的笑意,却道了恭喜,“九姑娘胜得很漂亮,方姑娘如今还困在第三十七局……嗯,外面风大,先入屋再说吧?”

这个结果墨九并不意外,若是她与方姬然比试的题目一样,那么以她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来说很容易,对方姬然这个纯正点古人来说,必定艰涩莫名。她能闯到第三十七局,这个姐姐,就有着普通人无法比拟的才华了,怪不得萧大郎倾心,墨妄甚至可以为她……杀了她。

墨九向乾门长老道了谢,提着裙子进入休息室,一入门,目光便正好对上萧六郎清凉的眼。他似乎坐在那里许久未动,整个人都凝成了一座雕塑。安静、淡然,穿一身黑色织金锦的袍子,神秘、尊贵,清俊的面孔在火光中泛着几丝凉意。见到她过来,他目光浅浅一眯,便依旧端坐,喜怒皆不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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